沈老头的胆子差点被震坏了,他连声说了几句“是”,扭头急忙将柜子解锁,从里头把一本本的蓝色封面的账本给取出来。古谷川如今耐性尽失,不等沈老头把账本递来,就绕过写字台走到前头,低头取了一本来翻。
沈老头把近日的账本都取来放桌上,他已然是挥汗如雨,抬起袖子由额头逐往下擦了擦汗,把袖子都给浸湿了。
“就这些了?”古谷川把每本都粗略看了看,有的只看了前几页的账目,接着便抬眼如是问道。
“对、对,全部,都在这儿了。”沈老头点头答道。
古谷川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合上了手上的账本,跟着诡异地环顾了一眼旁边,害怕隔墙有耳地前进一步,鬼祟地在沈老头面前压低声量问:“明面上的那几本,已经交出去了么?”
沈老头闻言谨慎地点头,磨着手心的汗,声细如蚊般地应:“都、都交了……”
古谷川的脸色总算有些舒缓了,他凑到沈老耳畔,嘱咐道:“一会儿我一离开,你就想办法把这些账本都销毁了。”
沈老头一愣,抬头去看对方脸上的神情。古谷川认认真真的,确实不像是找茬或是说笑。沈老头连呼吸都颤了,古谷川为了安他的心,便说:“你无需想太多,照我的话去做就成了。”
沈老头频频点头。古谷川又道:“这件事情,你得守口如瓶,我会在大将那里多为你美言的。”
“不、不敢……应当的、应当……”沈老头赶紧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去急急去拾那几本账簿。古谷川见事情办成了,把金怀表取出来一看,又瞅了那老迈的背影一眼,便抬步离开了。
古谷川让沈老头办的事情,乃是未雨绸缪那几本账簿记录的才是南洋华侨协会这段时间来敛财的真数目,先前交上去给军政府的都是过滤之后的。古谷川从这里得了不少财富,如今他内心有不好的预感,首先挂念的便是要把可能的把柄先销毁了,以防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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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
家里去年年尾新添了红木家具,叶海涛就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椅子上,微弯着腰,目光柔软地看着前边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的小月儿。
小月儿脾气大,除了哭声轰隆之外,本身也具有十足的破坏力,经手的玩具没一个完好的。叶海涛认为女儿家该抱着洋娃娃才属正常,小月儿偏看不上,只管扯着男孩儿才喜欢的玩具若要严格来说,小月儿也并非不喜欢洋娃娃,但是她已经看上了亨利那头黄毛,对其他的丑娃娃已经无知无觉了。
这事情叶海涛自然领会不来,他只当女儿愿意与亨利亲近,这并非坏事。
叶海涛把亨利当成了半个学生,同时也是某些心灵上的寄托他自己说不上来,也没要去仔细地探讨。
“爸……爸!”小月儿玩腻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叶海涛东歪西倒地走过去。
“来,爸爸抱”叶海涛咧嘴笑着,俯下身就去把女儿从地上抱起来。小月儿爬到他腿上还没坐稳,就不安分地直扭动,要去抓桌案上摆着的水果硬糖。
古谷川先前怕小月儿把牙给吃坏了,曾提醒过叶海涛别老喂女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