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听到李新城在给沈三讲杜家镇的发展史,坐在旁边位置上愁眉不展的渡边一郎不由心花怒放,连忙站出来,不顾李新城和沈三的漠然,周到礼貌地弯腰打招呼。打完招呼,按照常理,主人家不请坐下的话,稍微知趣点的人都会离开。渡边一郎没有,他笑容谦卑地站在桌旁,认真观看聆听李新城的讲述。
因为他清楚,只要把李新城讲的内容记住一部分,今晚的行动就算败露,他也能顺利逃脱。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渡边一郎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给自己的临时同伴。
逃跑的时候,他需要一些人引开c国情报人员的注意。
他们这样的组合,在人来人往的生煎包店里并不引人注意心猎王权。只要渡边一郎不说话,不暴露他是r国人,很多后进的客人,都把他们三个当成一起的。
李新城懒得解释,沈三基本无视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曾炜咋咋呼呼跑进来瞅见站在桌旁的渡边一郎,禁不住吓了一跳,大声质问:“你这个r本人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他眼睛一眯,满是怀疑地上下打量弯腰打招呼的渡边一郎,哼声道:“想打什么鬼主意?”
不等他严厉盘问,李新城站起来,“三儿,我们去看姑婆。”径自越过曾炜和渡边一郎,站到门外的服务台前,对里面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点单,“小姐,请给我打包一份蟹粉生煎,一份虾肉生煎,一份三鲜生煎,一份素生煎,一份干贝生煎。”
“七元一份,一共三十五元。收你一百元,找你六十五元。”算完账,收好钱,服务员动作极快把收银的单据交给旁边等候的服务员。没一会功夫,那名服务员从厨房拎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李新城,笑容满面道:“小姐,您的生煎包,一共五份。”
“嗯,谢谢。”李新城接过纸袋子,也没看正在多此一举狠狠警告渡边一郎的曾炜,步出生煎包店,转去老镇区看她口中的姑婆。沈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有好几次,他都想伸出手去接李新城手中打包的纸袋子,胳膊刚抬起,又好像想到什么,马上放下。
他不认识李新城说的姑婆,也不在意姑婆会不会喜欢他?经过李爸爸和肖长林无数次洗脑的沈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姐姐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三儿,姑婆是r国的战争孤儿。”李新城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在热闹繁华的杜家镇新街街道上,每迈过一个窨井盖,嘴角的笑意便浓一分,“她是宝儿太公在r国投降后收养的。和她一起被收养的其他几个r国孤儿,在多年前已经响应两国政策返回r国了。不过听说,他们在r国备受当地民众和政府机构的歧视。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曾家姑婆呢,在那十年受了不少罪,差点把命都丢了。但她说,既然r国政府把他们留在了c国,那她这辈子就只当c国人。”
沈三默默听着姑婆的往事,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疑惑,李爸爸不是讨厌r国人吗?姑婆是r国人,他为什么不讨厌她?
“宝儿祖父一家因为收养r国战争孤儿的缘故,被迫离开家乡,受尽磨难。她的祖母也受不了外界的唾骂和折磨,留下她祖父和年幼无知的父亲,跳河自尽了。后来虽然平反了,她祖父的耳朵眼睛也因为在那十年中受到极大的伤害,变得半瞎半聋,再也不能行医。而她父母的婚事,也遭到她母亲家人严厉的反对。”
“她父母的死,”李新城突然顿住,许久之后,才低语,“也可以说是为了让她外祖父一家承认她爸这个女婿,承认她这个外孙女。”
“宝儿和她外祖家的关系不太好,贾少君也是,他非常憎恨厌恶宝儿外祖一家。”
“他们的婚姻缘于一桩车祸,而起因,”李新城的眸子深处骤然浮出一丝苦涩和无奈,走路的步子稍稍加快,“谣言说,是她二舅的儿子,她表哥动的手。”
“理由,宝儿在获知自己父母真实的死因以后,在她外祖家大发雷霆说要去揭发,为她冤死的父母报仇雪恨。”
“姑婆,是贾少君和宝儿唯一承认的亲人。”
不理解李新城讲这故事的意义,但沈三明白,他不需要弄清楚这故事到底在讲什么,里面谁是正义的,谁是反派。他只要认清一个道理,曾宝儿和贾少君是姐姐的朋友。
姑婆?她是姐姐朋友的亲人。
李爸爸和姐夫说,朋友的亲戚朋友未必是亲人。
那姑婆呢?她会是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