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烬沉默。
水镜月仰头看他,“天雷剑在哪儿?”
半晌,苍烬笑了一声,很轻很轻,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自嘲,“这么多年,你仍旧如此执着。”
水镜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像五年前那般与他争辩,也没有继续逼问他。她俯身扫了扫脚下的一方土地,盘腿坐下,道:“神殿山上不去,我陪你守夜吧。”她托着下巴看如浓墨般化不开的夜空,“明日一早,我便去开都河了。”
苍烬挥了挥衣袖,祭台上的酒壶飞出,准确的落在水镜月面前,“给你践行。”
水镜月乐了,就着酒壶喝了一口,入口之后,神色却是有些复杂,一口酒咽下,托着那翡翠冰壶叹了口气,道:“大巫师用这么难喝的酒祭天,不怕神明降罪吗?”
苍烬一脸的无所谓,又取了壶酒陪着她喝,道:“好酒都让教主给喝了,他舍不得。”
水镜月咧嘴笑了,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仰头又是一大口,道:“搁我,我也舍不得。哈哈哈……”
水镜月笑着喝酒,苍烬沉默着也不知是真在祈福还是在出神。五年前,他们都以为再次见面时必定是刀剑相向,却不曾想还有能坐下来一起喝酒的一天。
酒不多,很快就见了底。快到子时了,新的一年即将过去,无论是他还是她,都不曾想过,会陪伴彼此,在异乡度过一个除夕夜。
水镜月扔了酒壶,取出若华送给她的那支竹箫,道:“没有焰火,吹一首曲子来热闹热闹吧。”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无以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一首曲子反反复复的吹了七次,苍烬也跟着唱了七次。他说:“倒是应景应时,却不表心。”
水镜月起身,道:“阿月本就不通音律。”她转身,扬了扬手中的竹箫,“新年快乐,苍烬。”
第一百九十一章临危
流沙剑派位于天山东部,开都河畔。早在百年前云国统一漠北之时,这里就是云国的属地了。不过,三十年前,流沙剑派的开派祖师,流沙,一人一剑,将一万云国士兵驱逐至开都河对岸,斩杀三名大将军,折损近半士卒。此后,云国jūn_duì撤出开都河外一百里,三十年不敢侵犯西域。
那一战,奠定了流沙剑派在中原和西域人心中的地位。
三年前,流沙离世,云国jūn_duì曾试图渡过开都河,不料大军刚行至开都河畔,主帅便被天山派掌门千踪踢进开都河。当时正值冬季,青天白日,先锋部队三千骑兵,愣是没一只眼睛看到千踪的影子,都以为是流沙的鬼魂作祟,丢盔弃甲的往回逃。
流沙,是天山的传说,是江湖传奇。
什罗教教主在祭天时的那段话很有用,半月之后,西域三十六国集结的jūn_duì就到了流沙剑派,领兵的主帅却是周龙腾,就连什罗教的大护法都听任其调遣。不过,说是西域三十六国的jūn_duì,其实只是附近几个小国的人马而已,加起来还不到三万。用的武器都是之前三十六国上缴赤铁谷的兵器。
除了西域三十六国的jūn_duì,西域武林的基本也都来了。天山派是流沙剑派的本家,听说这事,立马放下内部矛盾下了山。也幸亏他们来的及时,否则流沙剑派如今可能真的就血流成河了。
浪子山庄自然是少不了的。明里暗里的人加起来估计也有百多号人了,打探消息、传递情报之类的,几乎都是言酒欢在负责。玉关情的伤好了,原本想帮忙,却被言酒欢软绵绵的挡了回去,最后索性跑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