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尔提出的这个要求,对伦格来说并不是个很难做到的事情,不论是出于玛蒂娜遗愿,还是看上去似乎颇为顺理成章的其他理由,埃罗帕西娅都是做为罗马皇后最为合适的人选。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叮”伦格的内心中才反而有一种难以接受的愤怒。
伦格没有理会赫克托尔,他低头看着亲自为玛蒂娜写的墓志铭,在那上面,除了玛蒂娜所拥有的那些名号。伦格却意外的发现,几乎找不到任何与玛蒂娜自己有关的东西。
不论是埃德萨与考雷托尔的伯爵,还是罗马皇后,玛蒂娜似乎总是扮演着一个又一叮,别人赋予她的桶色,她也总是在这样的角色之间试图话所有人都承认她的存在。
“玛蒂娜。那么你自己呢?”伦格心中微微掠过一丝悲伤,他抬头看着一边苍白的脸上,透着火红般指印的赫克托尔,在略微沉吟之后平和的问“告诉我,你们还找了什么人,我相信你们一定并不只是和大牧首说到了这件事情。”
“陛下,您知道关于为先后封圣的呼声很高,虽然这里面有民众的力量,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其中的确有人试图用这个来颠覆您和先后所拥有的圣名”赫克托尔好像完全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当他看到伦格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时。已经熟悉了皇帝习惯的白化病人,嘴角隐约露出一丝微笑“陛下,您和我们一样明白,皇后如果活着,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甚至能会用最激烈的手段挫败那些诋毁者的阴谋。所以您现在应该做的就是”
“我现在应该用和埃罗帕西娅结婚的方法,来衬托出玛蒂娜已经变得超然的地个和神圣的身份对吗?”伦格似乎已经变得完全冷静了下来,看着赫克托尔毫无表情的透明眼睛,过了好一阵,他声调低沉的喃喃说着“赫克托尔。你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你的心变得温暖起来?”
“陛下,您要建立的是一个在颓废的罗马上建立起来的天国。这是上帝赋予您的使命,是您来到这个世间的使命”赫克托尔沉沉的说“不过我想在这个天国里,是没有我的位置的。”
伦格缓缓抬起头看着赫克托尔,过了一阵后他微微挥手,在白化病人悄然离开之后,他把头靠在硬实的座椅靠背上,望着空洞硕大的宫殿。过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口积压在胸胜里的长气。
“罗马皇后,罗马皇后。伦格低声的自语声萦绕宫殿,久久不去。
一一九零年一月二十四日。以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可马特为首要的弥撒团。经过肃穆的沐浴和虔诚的持依仪式。走进了索菲亚大教堂。
他们将在这里为停留在大教堂圣坛上的皇后灵枢进行神圣的弥撒,这将是玛蒂娜做为罗马皇后,与罗马人之间的最后牵缠。
这个仪式令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再次聚集起了无数的民众,虽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声嘶力竭的哀号,但是一丝沉重的悲痛,还是笼罩在人群之中。
预示着不祥的黑色旗帜从圣宫一直蔓延到大教堂前,原本一身红色披风的近卫军已经换上了同样的黑色斗篷。在无数人透着压抑的低泣声中,一直被停放在圣宫中的玛蒂娜的灵枢马车,在分别由近卫军,卫戍军和罗马军团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们的护卫下,沿着梅塞大道向着大教堂缓缓驶去。
漫天花雨,白雪飘飘,在飘洒起的雪花中,无数花束无声的铺撒在皇后灵根寂静经过的路上,当人们看到灵车远远出现时,一片压抑不住的哭声霎时沿着长街向远处蔓延过去?
罗马的贵族们脱掉了他们奢华的衣服,在民众透着敌意的眼神中,他们跟随在护灵队的后面缓缓走着。
皇后是因为难产死的,可也是因为积劳成疾死的,是因为这些贵族们的自私和阴谋,才会让如此年轻的皇后离开了罗马。
这样的传言虽然没有之前被到处传播的皇后是死于阴谋可怕,但是民众还是向贵族们投去了愤怒的眼神。
不论是与威尼斯商人们的交易,还是新法的推行,当伦格不在时,即便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熟悉小但是玛蒂娜却一直坚定的按照丈夫的希望履行着自己作为罗马皇后的职责。
她催促着让那些威尼斯人把更多的金钱从地中海另一边带来。同时在授予法兰克人内陆行省的分税权时,以罕见的强硬让那些商人在做出种种让步的同时,感叹这位皇后的不知变通。
而对于那些农民,虽然不知道向他们提供用税收抵押的赎买地是否正确,但是玛蒂娜却丝毫没有犹豫的把这一切推行得颇为彻底。
她并不仁慈,对于反对自己和她丈夫的人,她残酷的予以打击。当听到有动乱发生时,这位罗马皇后毫不犹豫的派出jūn_duì予以镇压。
但是她又是仁慈的,她让她所能管辖到的罗马土地上农民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同时对于那些试图阻挠新法的人,她用令人畏惧的手段让他们知道,违抗皇帝和皇后的意志,会有什么样的可怕下场。这一切让人们看到了一位也许还很稚嫩。甚至有时候未免很不成熟,但是却已经展示出令人惊讶的手段的罗马皇后的雏形。
这让人们似乎看到了历史上那些贤后的身影,在不论是忐忑不安,还是兴奋喜悦的复杂心境中,罗马人期待着这位年轻皇后的成长。
但是一切却这么突然结束了,玛蒂娜就如同一颗闪过罗马上空的璀璨明星※
,救顾败和糜烂遮蓄的罗马夜空中带过道耀眼闪米后击。
现在她,静静的躺在硕大的灵棺里,这让罗马人在悲哀之后,不禁为这令他们难以接受的结局发出了怒吼。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个雪团猛然从人群里飞出,砸在了一个贵族的肩膀上,这就如同一个信号般小霎时间随着人们的吼叫,漫天的雪团甚至是石头向着惊慌的跟随着灵车的贵族们飞了过去。
“皇后是被这些人害死的!她为我们做事,可贵族盼着她死!打死贵族,把皇后还给我们!”
民众的怒吼声在整条梅塞大道上充斥,两边远处的人们开始向着护灵队伍奔来。随着一阵阵杂乱的声音,甚至有人开始把马车推到大道中间,试图挡住灵车的前进。
“近卫军听令!”
阿历克斯的吼声在人群中爆发出来,他带着钢圈手套的手紧紧抓着马缰,随着他一把抓过身边旗手手里握着的埃德萨的旗帜,他向着护灵队发出了命令:“盾墙阵型,保护灵车!”
“噢啊!”一阵沉闷的吼叫响起,最外围的近卫军瞬间举起盾牌向前踏出一步。而在他们身后的近卫兵们。就在民众冲上来的之前。已经用手中的盾牌和结实的肩膀死死抵在了前面人的背后。
叫喊声瞬间在街道上响起。人们不甘心的向前涌去,有的人向着灵车伸出双手,有的人则指着那些被保护在中间一脸惊恐的贵族们大声叫喊。
“近卫军。让我们过去,把那些坏心眼的贵族交给我们!”
“你们不是近卫军吗,现在皇后就躺在那儿,可你们保护凶手,你们对得起皇后吗?”
“他们害死了皇后,匕帝会惩罚他们的!你们保护他们就是背叛皇后!”
民众一边用力敲打着阻挡他们的盾牌,一边愤怒的斥责着,雪块,石头,木棍雨点般的向着近卫兵们的身上打去。
“不许还手!任何人不许还手!”
阿历克斯的嗓子已经喊得沙哑,他在阵型里不住催动战马,当他冲过那些贵族时,他望着他们的眼神令人畏惧。在这一刻,贵族们甚至觉得即便被保护在中间,也似乎是在和一头随时会吞噬他们的猛兽在一起。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保护他们?!”一个紧抵着前面士兵后背的近卫兵忽然转身对奔跑过来的阿历克斯质问着,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声音中充满愤怒“应该把他们交出去,民众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啪!”的一声,响亮的鞭子狠狠抽在这个近卫兵的头上,虽然有头盔保护,可那个士兵还是发出一声痛苦的"shen yin"。
“近卫兵,你不听命令了吗?以皇帝的名义,履行你的职责!”阿历克斯的喊声盖过所有人,看着那个士兵在吼叫中转身死死顶住晃动的盾墙。他愤懑的摇了下头,不过当他回头望去时,他忽然看到了孤零零的站在队伍里,似乎与这一切毫无关系的赫克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