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厚雪。呼啸的冷风卷过,带起他玄色衣袍。双眉上已经覆盖冰霜,然而云焱却丝毫不惧冷意。
极东之地,万里冰封,却有泉涌。泉中有花一朵,名曰仙客来。
许久未曾寻到那泉水,云焱的神色愈发阴沉。风雪从衣领处涌入,身躯都被吹袭到冰凉,纵然他这般修为高深之人,也觉得风寒刺目,宛若利刃,剜人肌骨。
但是,步伐却不曾停下。
他已经在这茫茫雪海中行走了两日,终于停在了一汪池水面前。水清澈见底,纵然冷风划过,却也不曾泛起一丝波澜。一朵略带粉色的花朵静静的沉在水下,居然连茎叶都没有。云焱的眸微微眯起,并未着急伸手,而是捻起一把雪,慢慢的放入了池中。
原本平静的池塘猛的沸腾起来,伴随着腐蚀的“刺啦”声,那团雪完全消失在了其中,而池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云焱冷笑了一声,缓缓的行走在了池水之上。足底与那池水仅隔一毫,衣角被风吹入池中,瞬间湮灭。
他走到了花边,俯首下去,仿佛这只是一潭再普通不过的池水,直接伸手进去。水沸腾起来,滚烫的腐蚀着他的肌骨。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肉。云焱神色不动,又将小臂伸入池中。
花朵被他拖住了底,而云焱的手已经被腐蚀去了一层肌肉。边上的池水不断沸腾,等到他将仙客来取出时,整个小臂以及手掌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白骨。
鲜血从肘部流下,然而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仔细的将花朵托在手中。淡淡的魔气从白骨中溢出,那花朵瞬间被冰封,继而被云焱放入了玉盒之中。完成了这些,他才终于从离开了池水。那魔气又慢慢的萦绕在了白骨边,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起来,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完整。
眸中有了一抹罕见的温柔,云焱的身影立即消失在了极东之地。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要去见顾念,他竟有一丝忐忑。丹田不断催动,所有灵力都用于万里瞬移。然而极东之地过于遥远,纵然是云焱帝君,也过了三个时辰才回了天魔宗。
衣袍被腐蚀的有些残破,云焱看见无极宫殿,顿住了脚步,随即又飞快的去副殿换了一身衣裳。在确定自己面容得体后,才终于步入了宫内。
眸中的寒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情绪。想到顾念怀胎七月的模样,尽管他嫉妒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却也不得不说……这样的顾念,很美。
令他痴狂。
唇角都染上了一抹笑意,步伐又不禁快了几分。然而这一切都在他看见玉簪时轰然崩塌,被砍晕的侍女仍昏睡在地,云焱神色一顿,随即血红了双目。
他的阿念,逃了。
云焱许久都不曾挪动步伐,尽管双眸赤红,但神情却很平静。一瓢冷水完完全全的将他浇透,明明身处在温暖的无极宫,却比在极东之地时还要冷上三分。若不是胸膛依旧有因为愤怒而加速的心跳,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死人。
那朵千辛万苦寻来的花朵被他碾碎在地,云焱忽的低笑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嗜血的双目。
很好,顾念。
衣袖无风而动,仔细才能察觉到那些淡红色的魔气。本来平静的云焱猛的暴怒,魔气更是如飓风般将无极宫席卷。而此时,顾念才勉强找到一处废弃山洞,堪堪歇息下来。
身躯无法承受两次遁地符,仿佛腹部被不断挤压,令他格外不适。简单的布下了阵法,他又掩去了自己的气息,点了烛火,坐在了蒲团之上。
若非遇到林婧,他此时却连一个蜡烛也不会有。环境显然并不算好,然而顾念也不挑剔,倚靠着山石陷入沉默。
世人皆以为他顾念已死,若是突然出现在了哪里,定然会被云焱察觉。而他其实也并没有永远逃开的期望,不过是想要将这孩子生下,隐姓埋名的托付给他人。到时候,他便会自行回到天魔宗,仍云焱要杀要剐,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