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远也不是个傻子,他不想吊在王启发这一棵树上等死。虽然拿了钱,但是不多,至少应该没人能拿出证据。自己还只有40岁,说不定万一有一天王启发倒台了,还能趁这个机会傍上于铁山这棵树。
想到这里,杨致远说道:“县长,我想在未来一周时间里,找到所有不开工的开发商,将事情解决。先写一份深刻检讨,明天上班时交到您办公室,然后将事情处理结果向您详细汇报。”
徐晓帆怔了一下,发现杨致远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可是心里机灵得很。他这是话里有话,先是向县长表态,表忠心,然后暗示,有些话在这里不好说,我想单独向您汇报,至少是以书面向您汇报。
只是,杨致远还是嫩了点,政治敏感性差了一点点,这种事情,还等你拖上一个礼拜,黄花菜都凉了。
见于铁山没有做声,徐晓帆就知道他已经默认了,于是对着严光华说:“严局长,说说您的想法和看法。”
这件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严光华于是表现得很镇静:“虽然我没有具体分管这个事情,但是县教育局计财股设立了一个工程监理,这个工作是我分管的。现在全县中小学教师集资建房出现了严重问题,我们监理不严,我首先口头检讨,然后再书面检讨。书面检讨后,我将于今天下午,带领计财股、纪检监察室的相关工作人员,立即着手分组对这一类所有问题进行检查,然后写出具体的检查报告。”
严光华不愧是未来不久的教育局长,那气度,那淡定,那坚决,不是一般的部门副职所能比的。严光华这么说,与其说是在做检讨,还不如说是在马明和杨致远头上敲钟,并且明确告诉他们,你们平日里排挤我,该我管的事情你不要我管,该我捞的好处你不让我捞,现在出事了吧?老子要恪守职责,严查到底,新仇旧账一起算!
于铁山还是没说话,徐晓帆就对马明说:“马局长,您说说吧。”
可能是被严光华刚才的敲山震虎敲晕头了,马明如梦初醒,说道:“哦,这个——我作为教育局局长,对这件事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首先是领导不力,包括对杨局长、对个中小学校长的工作,领导不力。其次是管理不严,我大胆放权,绝对地信任下属,信任他们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果,就放松了管理。三是自我要求不严,对正跟教育工作,没有严格要求自己,导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事情。我将立即写出深刻检讨,向县委、县政府检讨,向在这个事情中受到损失的老师们检讨。”
这狗日的一把手做久了,在各种场合作报告做多了,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明明是在向县长作检讨,听起来就像是在大会上作报告。
等他说完,徐晓帆就用眼神请示于铁山,请他作指示,请他表态。于铁山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直到这支烟吸完了,他才将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准备说话。
就在此时,里面办公室的红色电话机响了,徐晓帆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因为里面虽然有两部电话,但是红色电话机的响声格外的浑厚低沉,第一次听还会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