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一眼看出铁手与冷血都是江湖中人,因此常绿对于铁手能知道此处乃是阵法并不感到奇怪。转身拍了拍常锋的肩,常绿随即伸出双手比起了几个动作,常锋见状想了想,指了指几株树,随而在泥土地上捡了根树枝,写了一行字:“这些都可以。”
铁手笑道:“多谢。”
这两个字,他既说出口,亦写在了地上。
旋即,铁手接着问:“那不是哑语罢?”那些手势动作,铁手依然一个都看不懂。
常绿道:“不是。没有人教过我和小锋哑语,我们也不知道到哪儿去学,所以我只好自己胡乱编了几个手势,小锋能看懂就行了。”落寞地笑了一笑,“可惜就算小锋比了手势,我也看不见,他只能在我手上写字。有好多字,小锋和我都不认识,他只能随便写,我也只能靠猜。”
第一次,常绿的笑容里出现了许多难过的情绪。
铁手笑道:“如果你和小锋想学写字,我可以教你们。”
常绿蓦然一喜,当即道:“真的吗?”她碰碰常锋的肩,伸手动作将铁手的话比给了常锋看。
常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看向铁手。然而片晌过后,常锋像是忽想到了什么,抓过常绿的手,写下几个字。
常绿点点头,冲着铁手道:“小锋说,以前爹爹告诉我们,不可以平白受人恩惠。你要教我们学字,我们得为你做点事才行。”
铁手笑道:“我想交你们这两个朋友,朋友之间需要这么斤斤计较吗?你们帮李大夫的时候,有想过他要怎么回报你们吗?”
常绿有点为难,踌躇道:“但是……”
铁手道:“这样罢。我教你们还不认识的字,你就教给我你和小锋的那手语手势吗?”他很温和地一笑,“我觉得那些手势很有意思。”随即侧头,去望树那边的冷血,“老四,你有没有兴趣?”
冷血的声音很快从树那边儿传来,神色平常,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几乎察觉不出的笑意,“好。”
到这时,一直看着常绿和铁手的常锋才蓦地发现,原来冷血已经不在这儿?
冷血到了一株树边,在砍树。
剑光一出,横横一切粗壮树干,大树轰然倒下。随后,冷血蹲下身,再用无鞘剑将木头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李潜飞坐在远处,目不转睛,心中叹了一声:好剑法。
常锋更是看直了眼。
尽管在常锋的记忆力里,在六岁以前,他也常看家中长辈练武练剑,可没有一个人能像冷血的剑这般干脆利落又气势无敌。
不因冷血的出剑而惊奇的人大约只有铁手和常绿了。
常绿不奇,是因为她根本看不见。铁手不奇,是因为他太熟悉太了解冷血的剑法。
铁手继续问常锋与常绿:“我的建议,你们觉得怎么样?”
既然问常锋,他当然也写了出来。
常绿笑着点头,道:“嗯。”
常锋亦点头,却看了看冷血,然后写道:“那么粗的树,他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前面有溪,我去舀水。”
铁手也看了会儿冷血,笑道:“那点累,累不到他。”又说道,“前面有溪吗?敢情好,我也渴了。一起去?”
从这时候开始,但凡铁手说的话,常绿没再让他写字,而是自己比手势,比给了常锋看。
常锋写道:“我带路。”
铁手转头道:“李兄也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