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江严阙刺中铁手的那一剑亦淬了毒,只不过为坚持给聂宝儿疗伤,铁手运起自己内力将毒生生逼住,才强撑到现在,终究是有些撑不住了。
铁手拍拍冷血的肩,平和地接着将自己刚才的话讲完:“你先把那孩子身上的衣服给烘干。”
冷血握紧了垂下的手,脸色很冷很冷,但没一点迟疑地转身,慢慢地用内力去烘干聂宝儿身上的衣服,慢慢地将聂宝儿冰冷的身体变得温暖。至于他自己与铁手犹穿在身的湿衣,谁也没空去在意。
小孩子不比大人,体质弱,淋了这么久的雨,若不赶快换上干衣服,发起烧来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铁手看着冷血深锁的眉,微微一笑道:“你放心,这毒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我的命。”
毒是剧毒,若非铁手内力修为惊人,换成别人早已没了命。因此铁手也不敢托大,说完那句话他便闭上眼睛,给自己运功调息。
雨很大,哗啦啦,哗啦啦。虫不再鸣,鸟不再叫,天地静得只有雨声。
许久许久,铁手听见帐篷里有翻动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见聂宝儿的衣服已变得干干爽爽,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而冷血站在帐篷角落的一个横柜之前,手里拿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旋即,冷血带着这些瓶子到了铁手面前,再仔细看了看铁手胸前的伤,又仔细看了看每个瓶子里的药,而后他将其他瓶子放到桌上,只留着一个瓶子倒出了两粒药丸,喂铁手吃下。
自始至终,冷血锁着眉,没说一句话。铁手也没开口,甚至没瞧瞧他自己吃的药是什么便吞了下去。片刻,铁手感觉身体好了不少,头也不再晕了,只有伤口照样疼。
原来那儿渗出的血已然变为了黑血。冷血想也没想,解开铁手的衣服,低头将铁手伤口处的黑血吸吮至口中,随而吐到地上。当冷血再度抬起头,他的唇染上了不少乌血,有种诡异的诱惑,铁手莫名地心中一动。
冷血见铁手脸色好一些了,不由生出欣喜,用袖子擦了擦唇,刚要开口说话,铁手的食指已抚到了他的唇上。
冷血一怔,道:“二师兄?”
铁手倾身吻了过去。
生死之后的亲吻缠绵,帐篷外的雨声悠长。
直到良久以后分开,冷血抿了抿唇,这才问道:“二师兄,你好些了吗?”
铁手道:“没事,多亏了你。”
冷血道:“多亏了这帐篷里有解药。”
幸好这帐篷里有解药,不然冷血早已冒着大雨去那些死人身上找药了。然而若是哪里都找不到解药呢?冷血心有余悸地道:“二师兄,你怎么会让江严阙刺中你的?”
铁手笑了笑,晓得自己若不好好解释,四师弟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的,于是道:“江严阙将宝儿打伤时应该是易容成了我的样子,所以这孩子把我当成了坏人,总想要逃。我一边得控制住他,给他疗伤,一边得让江严阙伤不了他老实说,你二师兄还没这个本事,就算那一剑我依然用内力挡了,他下一剑难保不刺中宝儿”
冷血道:“所以你故意让他刺中你,然后用内力伤了他。”
铁手道:“我知道那剑有毒,但我想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毒能让我立即毙命。”
冷血道:“我早该杀了他的。”
不该为了之后继续询问他案情而留他命到最后,以至给他冲开穴道的时间。
铁手道:“最后不是你杀他吗?”
那剑形的石头当然是冷血打进江严阙眉心的,石中凛冽的剑气也只有冷血才能够发得出。
冷血沉声道:“你知道还”
铁手打断道:“我不知道。”顿了顿才又说,“我那时候可是背对着你的,实在不知道你那里情况怎么了。本来我有听着声音数你那儿还剩几个人,但到最后江严阙的剑势太厉,我分不了心,才没法再弄清你那边战况如何。我要是知道你有能力帮我杀了江严阙,我有那么傻还故意让他刺我一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