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景拆信一看,才发现是长铭的回信。
“王宫传来消息,甘相请奏天子,顾小舞此番劳苦功高,安民除贪,理当重赏。”
逸景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顺手折起,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管他。”
文继当即一愣。甘仪和顾小舞对于逸景的重要不言而喻,逸景也在观测朝中大小动向,没想到如此怪异之事,他竟然漠不关心,甘相会帮自己死对头请赏,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逸景并未在意他的表情,继续说道:“长铭来信,顾大人即将返回王城,请本官撤回对顾姑娘的守护之人,你去唤他们回来,安排在相府周围,关注甘仪动向。”
“当真如此?”文继忧心忡忡道:“顾小姐可是顾大人的心头肉啊……”
“她自有她的打算,大隐隐于市,让自己的女儿在远方平淡一生也没什么不好,她说自己女儿那般,恐怕心有所属,便随缘行事。”
“是,小的这就唤他们回来。”
夏城之事结束后,长铭又找了一辆马车,让楚广良驾车,不紧不慢地返回王城,眼下已经可见书城轮廓了,涧河谷不过近在咫尺。
不巧方才到消息,说甘仪为顾小舞请赏,长铭一听便半天没回过味来,仔细思量之下,想起逸景有所叮嘱,才知晓其中曲折所在。
圣人乃和生,才有今日允许绛元入朝之局面,却也比起以往帝王人心不稳,为百官团结抗衡王权,便有意将百官对立。因而此番顾小舞确实有望晋升,以甘仪只手遮天。然甘仪这一出,即便圣人有意提拔,也难落一个甘相举荐的名声,忧心顾小舞误认甘仪,更为忌惮的,便是顾小舞和甘仪实为一党。
“七营长不必担心”,顾小舞面容恬淡地望着夕阳余晖,说道:“您只要安心等待圣人赏赐便好。”
听得顾小舞如此说道,长铭便欣然点头,让众人今晚暂且在书城歇下。
兴许是白日过于闷热,夜晚十分长铭也难以入眠,推开窗户看月色皎洁,不禁想起再过些时日,这明月又成了一片漆黑,师兄曾经说,世间之事,往复循环,如日升月明,四季更替。
洛江红这几日对他过分殷勤了,别说时时关怀他背上的伤口,端茶送药,就连出门都要形影相随,连顾小舞这种漠不关心的人都看出一些门道了,这让长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面上淡然处之,心中却惴惴难安,他长叹一声,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天下飞霜。
忽而一阵微风拂过耳边,长铭察觉身后有轻微的响动,陡然一惊,连忙抽刀回头,便见一人悠然坐于圆桌边,一派宾至如归的气势在倒茶。
“是你啊”,长铭松了一口气,刀回鞘,两步飘然上前,坐在了行晟的对面,“怎么又是不声不响就出现在别人的屋子里。”说着还往门口看了一眼,那门确实完好无损,连插销都无事,若不是他自己早已经习惯这人神出鬼没,换做别人恐怕能叫的全客栈起床看热闹,何况今天的行晟一身白衣翩翩。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没关好门,我便推门进来顺手上了插销而已。”
长铭“啧”了一声,嘴角抽了抽。
“你让我查的赫连姐弟已经有回信了,家世清白,并无过错,我已经命人将其过往处理好了,武举之时,安心便可。”
“好,我回到涧河谷,便给他们去信说明。”
“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行晟好奇问道。
“处理?”长铭不解,“没打算怎么处理,只是萍水相逢,借花献佛而已。”
行晟一脸头疼地扭开脸,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