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见她行至面前,便道:“素素,现在我俩婚期已近,是不好这么频繁走动的。”
两家默许这婚事已久,根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加上二人磨合得差不多了,素素也不和他太过拘谨,笑笑道:“那是死规矩,不必太拘泥。今天订做的嫁衣送来,我喜欢得很,就想偷偷让你看看。”
赵烈一愣,低声道:“这不太好罢!”
素素心情正好,哪肯放过他,执他手进了门,见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不禁一愣,随即对丫环道:“还不帮姑爷拾拾?”
丫环应了,把东西放在旁边桌上,便同王实一道拾起书案来。
素素径自掀了布,把那凤冠霞帔,金银珍珠首饰,喜滋滋地摆了一桌,一样样拿着在自己身上比试。她本来便是花容月貌,只怕带上这些东西,那天更是要艳惊四座了。
赵烈大为兴奋,又有些心痒,毕竟自从那次被烧了女服,再也没碰过这些物什,如今一见,自然心中希罕。
“好看么?”素素见他瞧得痴了,便问道。
“张兄早说你美若天仙,我倒觉得天仙还不如你。”赵烈真心赞道。
“他还说什么?”被神仙夸了,素素自然觉得高兴,又问。
“说你和我十分相配。”重复张衍的话,赵烈不意味深长,顺手拉近了她,学张衍的样子拂她发鬓。
素素大为心动,却不敢逾礼,忙挣开他的手,道:“这衣服放你这,你晚上看看,我明天再来拿。”
说罢,拉了丫环,匆匆离开。
赵烈见那一桌行头,鬼使神差,竟好好了起来。到了夜深人静,悄悄起身,也不敢点灯,只开了个对月的窗户,对镜梳妆,打扮得俨然如一个新娘子,坐于镜边,看窗外明月,真觉自己如守空闺一般,随口念道:
“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多思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还未念完,身后便有人接道: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只是一时随口念诗,竟有人接了,赵烈起初一惊,后又认得张衍声音,又悲又喜,说不话来。
张衍弯腰从身后搂了他道:“我就知那狐狸不可信,竟没告诉你我要来么?你还是这般爱好啊!”
赵烈恨道:“你若不喜欢,怎么不早说?”
“我下凡前,便有人告诉我,凡人志趣各异,见什么都莫大惊小怪。更何况,”张衍松了他,走至他跟前蹲下,执他手,抬头望他巴巴道:“赵公子,你这般模样,张衍十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