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绰听殊把“其他”二字咬得重,顿觉不好意思,听他又说:“原先他只与我讲讲他游山玩水轶闻,间或谈谈国事,不过这一年他却转了性般,会问我一些因果轮回的事,仿佛信了命。”
“他有问过什么?你又是怎么答的?”
殊淡淡看陆绰一眼:“无可奉告。这对应山而言是天机,怎可随意泄露给外人?”
陆绰闻言又急又恼,猛地起身碰撞到桌子,惹茶汤在杯中晃荡:“你说谁是外人?你既不准备说为何要吊我胃口?什么大师,我看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和尚!”
殊不慌不忙:“阿弥陀佛。施主的心是被什么蛊惑了,质问我时竟不想自己身处何处、却有着怎样的粗鲁言辞举止?”
难不成爱意是蛊?陆绰望着不远处木桌上的佛像颓然跌坐,殊自顾自说:“我与应山虽并不常见面,向来是两三月他来寻我一次,但总归相识多年,见你与他熟识又慌忙寻他,本该问一句他现如今怎样了。
“可应山向来是极有主意的,想好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不管这事合理与否,故我知询问也是空问。
“想必施主也清楚这点,应山不是冲动的人,下定的决心自有他的道理。若想不通他的道理就该去问明白,一心想阻拦难道便是为他好吗?”
陆绰被诘问得无措,喃喃道:“撇开我未曾问不说,他也并未给我问的机会。”
“那便是他的错。”
可对一个消失不见的人指摘他的错误,有什么意义呢?这错已经无法挽回了。
殊看出陆绰心里怅然,一时发了善心透露:“说来奇异,他半月前来找我,是求问姻缘。”
陆绰抬头,却怕了起来,不是怕遭殊揶揄,是压根不敢听求得的内容。
可殊并不放过他,话说到此自然得叫眼前人明白,陆绰看来便是刚有点人情味的大师此时又不食人间烟火起来,一板一眼轻声念着:“小楼听风雨,风雨不绝;西窗剪灯烛,灯烛残灭;古巷惊笛语,笛语朽蠹。”
还有一句:“夜深梦少年,少年迟暮。”
字字句句都不吉利,可没等陆绰挣起垂危的勇气往细里想,门外就传来了阵阵喧闹声。扫雪的小和尚慌张闯进来,喘着气说,大师,有官府的人来!
陆绰快速求证:“你们可听说又开始打仗了?”
殊只短暂地恍神,很快反应过来答道:“不曾听说。”又问,“你可需藏我这儿?寺庙圣地,他们不敢搜寻,我可保住你。”
陆绰摇摇头,今晚第一次笑了。这僧人虽年轻,道行确实是高,不论是之前点化自己,还是只现在这三言两语,就能知道官府的人不会无故闯赤露寺,定是和自己的到来有关。
笑着笑着竟心生感激,感激在应岑遇见自己前,有这样一挚友,少了些孤独与对月独酌的夜晚。
陆绰为殊的好意与给予应岑的陪伴行了大礼,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