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离开了片刻就听人说你又不见了人影。”男人轻声开口,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往来,视线却在瞥见青年怀中的纸袋后凝结了一瞬,眼底各种神色渐渐褪去化为无奈,“想要给我说一声便好。”哪里需要你自己跑这么远来。
苏夏看着对方的眼睛,将顾行未说出口的话语感受的一清二楚,他捏紧了手里的薯果,骤然红了脸。
他实在没脸说,这一点还是刚才从那路过的赠礼之人手中顺来的,他还懒得出趟远门刻意买寻薯果,几乎是刚走到城外便已经后悔。
他面上微微发烫,那红晕自然也被对面看在眼里。
顾行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淡淡笑着上前:“我们回去吧。”
两人身着一身大红衣袍,连发带都是由金线绣制好纹路的同款,加之凤城内张灯结的喜宴……
新郎官,或者应该说是新郎官们的身份,此时已是昭然若揭。
“你们两人要成亲?”苏盈眼底闪过骇然,且不说两人皆是男子,就着顾行又怎么配得上她的兄长。
她的兄长已被封为将军,是多少人心中的神明与领袖,此番得胜归来又似安然无恙,自有大好前程;而顾行虽说已是家财万贯,却终究不过是贪图安逸而放弃浴血奋斗舍身杀敌的懦夫。
他怎么能、又怎么敢……
苏盈咬了咬牙,刚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是被一旁韩清云拉住。
韩清云沉着眸子看了一眼那传闻之中穿金戴银极度奢华的顾行。
他没有看到那个传言之中一毛不拔骄奢yín逸的富公子。那人就那么站立在那里,淡淡扫来时带着淡淡的血光与强大的威压。
那是将累累白骨踩在脚下,从死人堆里一步一步往上爬凝聚出来的,已融于他本身的威压。
韩清云骤然想起这人曾经也是个战士,仅是孤儿之身,却以极为骇然的速度在军中爬升。
在苏夏之前,他才是那个大家以为会最快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将军的人。
倒也不是大家都看好他,而只是因为这人的功绩实在累积到了一种骇人的程度,无人能够奈他何,也得承认有些事情只有他能够胜任。
但这个人,抛弃了军中刀刃上的生活,选择了大多数人所不齿的行商之业。
可现在亲眼见到这位一直以来被人们以流言蜚语踩在脚下的人,韩清云才发现,他错了。
这人一直站在顶峰傲视轻蔑着下方的所有人。
“苏小姐?韩公子?可是有事?”顾行微微笑起,红衣显得他更为神,却也使得他身上的气势更具压迫力。
韩清云看着男人眼底淡淡的冷意,有些后悔。
早知被这样一尊杀神所记恨,他是定然不会让苏盈从马车之中走出。
“这位夫人大概是将我同什么人认错了。”苏夏笑嘻嘻地凑上前去走到顾行身边,从纸袋里拿出薯果便是开啃。
显然已经是把一切事情交给顾行解决。
一旁苏盈看了一眼苏夏看了一眼顾行,冷笑了一声。
冷静下来,她也的确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原本的苏夏没有此时这般孩子气而任性,虽说以往也是肆意潇洒的模样,却始终担着苏家长子的名头,在外却也极具大家风范。
眼前的青年同记忆之中的那人长了个十成十的相似,她都能够看出这一点,那身为苏家军几次护送苏夏的顾行不可能看不见这人和苏夏全然相同的样貌。
他,找了一个同苏夏模样相仿的青年,大婚……?
“我或许的确是认错了人,但顾先生怕也是同样,错认了人吧。”苏盈冷眼扫去,这一次即使是韩清云也没能拦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