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贵观道士倒真辛苦,深夜竟还外出采药。这些草植看上去新鲜,是从何处得来?”
观主已然旁若无人重新捣起药来,答道:“就在此山中。”
魏尝笑了笑,低下头捻起一撮泥巴,搁在鼻端嗅了嗅,在手心摩挲一下,细细看了番,又走到草植边,抓起一把绿葱来,闻了闻根部泥巴的味道。
“草植是这山里的,但贵观这名道士似乎有些顽皮,趁采药之名还去了别处。”
“是吗?”观主淡淡一笑,问也没问一句。
魏尝便向她颔了颔首,告辞了。
她不问,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知道,甚至方才,就是故意叫他有所发现的。
她在向他抛出讯息与证据,告诉他,这个道观里安了不安分的人。
魏尝不确定这位女观主与当年的巫祝究竟有没有关联,但他知道了,她今夜等在这里的最终目的,就是最后的这道讯息。
魏尝出山后并未直接打道回府,而根据那人靴底泥巴的气味一路追索,最终拐到了一处官道口。
那条路的尽头,是未央宫。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勒马回头,回魏府换了身官服,在天蒙蒙亮时到了公主府门口。
薛璎恰好出门上朝,见他靠在门柱边打呵欠,诧异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魏尝揉揉困倦的眼,说:“我刚回来,太困了,坐你的车去上朝,路上睡一觉行不行?”
薛璎想说他自己不也有车,话到嘴边,见他这憔悴模样又咽了回去,说“来吧”,而后当先上了安车。
魏尝跟上去后就听她问:“昨夜如何?”
他摇摇头:“在道观附近守了一夜,没瞧出端倪,也没什么发现。”
薛璎“嗯”了声:“那你睡吧。”
他点点头,双手抱胸,斜靠车壁,打算打个盹,但薛璎一在身边,他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了,半晌后睁开眼,见她正一动不动目视前方,便说:“其实不是想到你车上睡觉,是想你了。”
薛璎撇过头来:“你昨晚才刚见过我。”
还把她……弄了个七荤八素。
他笑笑:“在外头跑了一夜,好像有一年没见你了一样。”
薛璎无奈:“你睡一会儿,不然朝会上站不住。”
“你又要点名批评我?”
她一噎:“我不说你,也有别人瞧着你。你不想升官了?”
魏尝木然眨了眨眼:“升官?我?傅洗尘走人以后,我能顶他的位子?”
她冷着脸说:“不想就算了。”
其实是想的。自打上回魏迟被掳,他就改主意了,他的确不在乎地位权势,但有时候,地位权势却能够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所以他摇摇头,说“没有”:“想。你给我走后门吗?”
薛璎“嗯”了一声:“不然谁给你走?”
他笑了笑,凑她近了点:“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