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璎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神情现出几分迷茫,晃晃头,似乎在作回想,待想清楚方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便吁了口气松懈下来,眼神随之变得迷蒙,再次阖上眼意欲睡去。
魏尝不听她把话说明白,心里痒得厉害,蹦上床把她摇起:“说完再睡!”
薛璎半眯着眼推推他,也不知有几分清醒:“头疼,别吵……”而后又歪着脑袋倒下去。
“好薛璎,”魏尝急得连拖带拽,将她搂在怀里,“到你睡醒的时候,我就再也听不到了,你快跟我说说,只言片语也行。”
但薛璎却死活没了动静。魏尝几欲潸然泪下,仰天长叹一声,只好将她轻轻放倒下去。
*
翌日天明,薛璎在一阵头疼欲裂中醒来。
两口酒而已,于不胜酒力之人而言竟有如此威力,她睁开眼摁摁太阳穴,支肘缓缓起身,一眼瞧见搁在床沿的一只胳膊,一愣之下朝底下看,便见魏尝斜靠在脚榻上,歪着脑袋睡得正熟。
晨曦洒入窗格映在他侧脸,叫他俊挺的鼻梁在床沿投落下一片阴影。他那么个大高个,佝偻着腰背,屈着腿,明明怎么瞧都不舒服的姿势,却睡得神情饱足。
但他怎么在这里?
薛璎皱皱眉,看看身上原封不动的薄衫及被褥,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而后一个激灵震了震。
她昨晚喝醉以后好像做梦了。
梦见自己移开一扇门,入了一间燃着烛火的宫室,慢慢走向深处一张硕大的,掩着金色纱帘的床榻。宫室正中的三足鼎炉飘着袅袅烟气,她掀开纱帘时,目光不由自主往那方向瞧。
但床榻上的人却很快拽住她掀帘的那只手,将她一把带倒在了榻上,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纱帐内略有些昏暗,她挣扎着从喉咙缝里挤出一句:“是我……”
与此同时,压制住她的人似乎也透过外边烛光看清了她的面目,一下松开了她,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她被掐得岔了气,呛了好一阵,咳得直冒泪花。
那人慌张地抚拍她后背,说:“对不起,你穿了裙子,我以为又是他们送来的人……”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她在满眼泪花里,看见他眼角的那颗细痣,还有棱角分明的一张脸。
是魏尝吧,比起云泉瀑布礁石上的那个少年似乎长大了些,但却又比眼下年幼。他紧接着问:“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薛璎听见自己说:“我不想你碰她们。”
他似乎显得很无辜,且这无辜的神情放在这个年纪恰恰好,说道:“我没有,那个鼎炉里点了催情香,事先被我发现,叫我给偷偷换了,那些人还洋洋自得呢。”
她“嗯”了一声,眼光却再次落向那只鼎炉。
梦中的她似乎知道,那鼎炉里点着的,魏尝以为安全的香,其实还是催情的。只是起效很慢,慢到足够他在清醒时轰走别的女人,到她来了才发作。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今晚留在这里行不行?我不放心。”
他大概觉得她小题大做了,但却没拒绝,分了一半被褥给她,说:“大冷天也不多穿点衣裳,这样坐一晚,明天又得病了。”
“为什么要坐一晚?”她将自己裹进被褥里,“我不能睡吗?”
魏尝愣了愣:“你睡了,我一个人多无趣啊。”
她说:“你也一起睡,有人来了,会听见响动的,或者好歹躺下来。”
他默了默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