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夜风随这番动作灌入房中,吹得案上烛火倏忽一跳。
薛璎盯着它,皱眉捏了捏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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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朝前,孙杏儿来服侍她洗漱,问她昨夜后来没生什么事吧。
她说“没”,又道:“他酒醒就走了。”
“魏公子离开时,酒已醒了?”孙杏儿怪道,“他出了您院子后,招摇过市似的,绕着整个公主府走了好大一圈,还敲开了好多间下人的屋子,怎么瞧都像还在耍酒疯呢……”
薛璎抿漱口茶的动作一顿。
魏尝从头到尾就没醉过,出去后特意再演一出是为何?难不成想叫整个公主府都晓得,他已离开她院子,并未多做逗留,得下人嘴上不说,心中却对她有所看法?
薛璎心里头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抿入口中的茶水也从涩里生出滑来,又夹裹着一股淡淡的酸。
恰此刻,忽听外头传来叩门声。
是傅羽来了,匆匆回禀:“殿下,魏小公子哭得稀里哗啦,说魏公子不见了。微臣以为小孩儿说笑呢,结果一看,发现他衣物皆空,昨日那五千斤黄金也跟着不翼而飞了。再问门房,说他确实天未亮就出了门。您自打上回叫他办差起,便解了他的禁,底下人看他拿的都是自己物件,所以没拦。”
薛璎愣了愣。怎么的,这是卷了黄金远走高飞了?
“没说去哪?”她木了半晌后问。
傅羽摇摇头,问道:“您昨夜与他说了什么吗?”
是说了点什么。但怎么也不是指向这个结果的吧。
薛璎这边尚且一头雾水,就见魏迟被穆柔安领了进来,一路哭一路揉眼睛,抽抽搭搭说:“薛姐姐,阿爹不见了……阿爹怎么不见了?”
她已穿戴好一身章纹繁复的玄色深衣,本该出发去上朝了,见状倒也不好一走了之,示意一旁孙杏儿去拧帕子,而后蹲下来道:“我也不知道,门房说他是今早出门的,我这就派人去查,你好好待在府上等消息?”
魏迟根本没听进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起来:“阿爹不会走的……阿爹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薛姐姐,他不会走的……!他是不是给坏人绑去了?”
薛璎一噎,看看傅羽和穆柔安,轻咳一声:“不会的。你阿爹很厉害,没人绑得了他。你听穆姑姑的话,先回去,我下了朝就去找他。”
她宽慰他几句,因再不出发就当真赶不及朝会了,只得吩咐林有刀先着手探探魏尝去向,而后匆匆赶往未央宫。
薛璎到得稍迟,入殿时,冯晔与百官皆已在场。她往龙座下首打了珠帘的座椅上一坐,心里还想着魏尝在玩什么把戏,朝下望去时,目光却忽然一顿。
大陈朝文官着玄,武官着绯,上朝时分列两侧。而今天,武官队伍里头多出一个人。
那人跟在傅洗尘的后首处,正态度恭敬地望着她。
这不辞而别的人,怎么会转眼出现在了这里?
薛璎正愣神不解,忽听身边冯晔小声道:“阿姐,阿姐。”
她反应过来,忙回了神,就见文官那头,相国周麓正手执奏疏,低着脑袋,一副请求她首肯的模样。
但他方才说了什么?
薛璎脑袋里弯一拐,气定神闲道:“周相国所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