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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三次液,一个星期不到就全好了。
晚上莫祁回到余香兰的住处,将自己关在房里,拿出那张纸条。
这几天他无数次把这张脆弱的纸条掐进手掌心。
他曾经害怕熟烂于心的十一位数字已经报废,所以连试探也不敢。如果这个号码不复存在,那他还拿什么来自己骗自己,其实还能和这个人有联系。
可是现在,他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正告诉他,都还在,只要你打过去就能听见想念的声音,并且你有充分的借口来掩饰自己。
至于会不会难堪,该怎么场,莫祁一概都考虑不了了,因为早在几天前第一次看到这张纸条时,熟悉的字迹就让他心里的洪水彻底破堤而出,泛滥,无法抗拒。
那短暂的几秒被他等成了漫长的世纪。
他听到有人接起了电话,听到对方以询问的语气“喂”了一声。
莫祁咬着被角,差点哭出来,松开手心才惊觉全是汗。
他有点后悔昏倒那天没有机会更明朗清晰地看到那人现在长成了什么模样,又是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这场再次相见。
只不过现在的莫祁又哪里知道,这场相遇并非偶然。
他只是很紧张,紧张到心如擂鼓,以至于忘了告诉对方他是谁。
“怎么不说话?”那头又问。
说什么呢?他本着一副感激的姿态,凭着理所当然的借口,才有了打电话的勇气,可他想问的每一个问题都与之无关。
他想问问叔叔阿姨好吗?你过得好吗?
在哪里读书呢?考上了哪所大学?读什么专业?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找他的吗?如果不是,那是新交的朋友?还是相处的恋人呢?
他还想问,恨不恨呢?
听着那道一点也没变的温润柔和的嗓音,莫祁生出了一种无法纾解的情绪,眨了眨莫名泛酸的眼睛:“嗯。”
接着传来一声低笑:“莫祁?都上了大学,还是这么不会讲话吗?”
那声“莫祁”让原本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努力镇静,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如从前那样,低低叫了声:“顾谌岭。”
然后那头就沉默了。
夏日的夜晚依旧像个火炉,莫祁却涌上心灰意冷,他想,这个人果然是恨我了。
尽管这样,莫祁还是不舍得挂掉电话,牢牢把手机摁在耳边,用力挤压得耳廓都红了。
只是生怕错过对方丝毫的动静,哪怕是呼吸他也想听一听。因为和他正在通话的,不是照片上也不是脑海里的顾谌岭,不是那段被他偷偷藏,又被他不小心弄丢的录音。
是鲜活的、不曾预料的、一直躲避着又十分想念着的人。
卧室里的时钟滴滴答答转动很久很久,他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以为,再也不会从你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第23章
顾谌岭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