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祁笑了笑,没说话,跟着他一起出了校门。
秦文宇是他高中转校班上的同学,阳光开朗,后来考进同一所大学,就走得比较近。
“对了,你明天要回家了吧?”秦文宇问。
就在刚才他们进行了最后一堂实验课考试,结束了漫长而新奇的大一生涯。
“嗯。”
“你妈妈的病……”秦文宇欲言又止。
“老样子。”
莫祁提着行李到家的时候余香兰坐在客厅看电视,气色还算红润,从他一进门就笑意盈盈的:“回来了,你妹妹才问过你呢。”
正说着一个小女孩就从楼上急急忙忙跑下来,兴许是听见了开门声,到了莫祁面前又硬生生停下。她这个哥哥话少,对谁都不亲近,但她又喜欢得紧,不敢任性地张开手扑到他怀里,只甜甜地叫了声:“哥。”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莫祁和小女孩长得其实有几分神似,说是兄妹也不假。
小女孩叫沈子衿,今年刚好读初三,扎个马尾,长睫毛大眼睛,乖巧伶俐,是余香兰与后一个丈夫生的孩子,比他小几岁。据说余香兰那几年身体就已经不太好,一直怀不上,看了许多医生,又烧香拜佛的,才求来了这一个,十分宝贝。
这一家三口对莫祁都还不错,没有刻意把他和沈子衿区别对待,比新闻里那些恶毒的后爸后妈要强得多,只是到底不是亲生的,沈父就算不摆脸色,对他也不温不火。
沈父就是当初到学校找他的那个男人,告诉他余香兰得了乳腺癌,仅有几年时间活命,毕竟是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的,去看看也是他母亲所想。他拒绝了一次,却没能拒绝得了第二次。
高考完那个暑假余香兰动了一次手术,切了右边乳腺。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憔悴苍老,黑发中夹杂几缕银丝,风尘满面,让他有些想不起那张照片上的漂亮女人原本的模样。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也不知是回答余香兰还是沈子衿,“我先上去拾一下。”
莫祁住校,有一次余香兰在病中给他打电话,说希望他能多回来陪陪她,于是很多时候他都回这里住。也不是真的对余香兰有了什么感情,就是求人办事,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寒暑假他仍然会找兼职打发时间,以前的积蓄一部分用来缴学,一部分当生活了。那时候余香兰在病中,沈父的心思又在沈子衿身上,只给了些钱给他,其余都没人过问,所有开学手续都是他一个人完成。
余香兰嫁了个好丈夫,至少家境不用愁,刚开始要往他账上打钱的时候他没要,余香兰听了眼泪说来就来,念叨着什么“你还是怪我”。
有一天晚上沈子衿悄悄进了他的房间,说:“妈妈欠你这么多,你花点她的钱怎么了,再说你不要她心里就一直愧疚着,对身体也不好。”
莫祁反问:“她怎么欠我了?”
沈子衿摸着下巴皱着小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纠结地说:“让你从小没有母爱算吗?”
然后莫祁就不再推辞那些钱财,当然也留着没动。
围在一桌吃饭时余香兰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让他趁放假带着妹妹出去玩几天。他在沈子衿亮晶晶的眼神下摇了摇头,说:“没有。”
能去哪里呢?
他可以上班,可以看书,只有忙碌起来,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对于他一有时间就做兼职,沈家人一开始不理解,只当他苦惯了。余香兰心疼,拉着他的手让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把手抽回来,淡淡回答:“习惯了。”
“习惯?”不明不白的还有秦文宇。
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