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没吱声了，的确没地儿去。

程殷说:“你晚上别急着吃饭，我晚一点来找你。”

“不行不行。”李为难，“真不用这样。你们家还有那么亲戚呢。我一个人过年也没什么的。”

程殷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每年打麻将打通宵，吵死人了。我八点半之前就来找你。”

“啊……”李还要推辞，就看到程殷可怜巴巴的眼神，“二十九在一起，今晚就能一起过年。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啊，别拒绝了。”

李无奈，咬咬牙说:“那你别说来找我，得叔叔阿姨以为我多不懂事呢。”

程殷眼睛一亮，“有道理。我就说方源非缠着我。”

李:……

吃完了李把碗筷到厨房，擦了桌子，没急着洗碗。

程殷把水和药递给他，李接过来把药吃了，又说:“不用连药都给我准备好的，这种小事我自己都可以。”

程殷眨眨眼，“药是我昨晚去买的，你知道吃几颗吗？”

李:……

程殷一下子笑出声。

李耸耸肩，“非常尴尬了。”

坐在沙发上闲聊了几句，李慢慢说:“我昨天去爷爷家的。”

“嗯？”程殷看向他，“我还以为……”

李笑了下，“爷爷还在，奶奶去世好多年了。”

“昨天去了当天就回？”程殷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其实，门都没进。”李说。

昨晚月亮又大又圆，今天天气就很好，晴空万里无云。

李拉着程殷走到阳台，把窗帘拉开，阳光扑了满身。他们在圆凳上坐下，程殷舒服得眯起眼，“老了就天天晒太阳，爽。”

李笑着说:“昨天看到爷爷，他也是在门外晒太阳。”

程殷点点头，“接着说呗。怎么门都没进？”

“我爸爸娶了母亲，是违逆了爷爷的意思。爷爷很不喜欢我母亲，爸爸执意娶她，还冷硬地拒绝了爷爷给他介绍的一位女士，让爷爷非常生气。他们刚结婚那几年，爷爷门都不让他们进。后来有了我，才好了些。”

李皱着眉低下头，“后来母亲执意和爸爸离婚。没过多久，爸爸就过世了。爷爷在葬礼上指责我母亲，说她铁石心肠，说她害了我爸爸。我母亲什么都没解释就离开了。爷爷气得差点中风。”

“后来我跟母亲一起生活。爷爷一见到我就会想起爸爸，悲伤得掉眼泪，大声地骂我母亲，我也不敢再去了。”

程殷无法将印象中李那个美丽典雅的钢琴家母亲跟这么个不负责任的轻薄女人联系到一起，尽管知道她对李缺乏母亲的关爱，但是，这么夸张吗？

李看了眼程殷纠结的神情，解释道:“她只是太自我了。自私，但并不伤人。冷漠，却没到无情的地步。”

“那你恨不恨她？”程殷问。

李认真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只是很遗憾，我爸爸的付出没有结果。那么认真温柔的爱一个人，却得不偿失。”

程殷握上他的手，目光传达着坚定不移，李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昨天我到爷爷家看了下，挺好的，就没过去了。他也不知道我去了。估计几年不见，不一定认得出我了。”

“是啊。”程殷感叹了句，“青春期的男孩儿一天一个样。”

李抓了抓他头顶翘起的头发，忍不住笑着说:“是。前不久还一头狂野的银发，现在就阳光下都不掺杂色的黑发了。”

程殷歪了歪脑袋，得意问道:“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