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祁然越来越退化,自丘洋王宫一战之后,祁然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断阳的发作甚至也不再局限于每日子时,只是玄密与断阳俱为世间奇药,如今混为一体更是演化出了多种意想不到的症状,祁然天性看得开,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他身边的人却俱都是如临大敌的严密关注着。于是促成了赫连洛几乎全天十二个时辰的贴身照顾!
这番“美差”当然慕煞了其他人,只是衡量再三,数人中的确是赫连洛最名不见经传,的确,当年纵横安图两境,杀人掠货的风盗头子,谁能想到会成为今日玄家异宝的贴身奶妈?名声显赫的楼运总管?
谁又能将当日恨不得逃进深山大泽永不遇人事的玄家异宝与时时刻刻窝在楼运总管的怀里扮演一个随时消火散欲的娈童联系起来?
当真是世事无常!
楼运的十三艘远洋楼船,浩浩荡荡的驶进荣玉港,几乎可以预见下货时候人山人海的盛况,赫连洛带着祁然,早一步上了等候在水边的一艘小船,悄无声息的在人群外靠近归航的船队。
“欢迎回家!”
………………
“终于到家了,还记得这里吗?”
貂髯,谨蝉驿,沧江(即昊洋河貂髯境段)畔的一处别院。
唐越扶着流苏,面前是穿越千年,浩浩荡荡不止息的昊洋河,远处是淼社一处如今闲置起来的造船港,当年生意火时,每日喧嚣的不啻于现今内陆任何一处商港,而今却只剩一丛旧房。
勉强算起来,倒也是个别致清幽的休闲好去处。
脚下凹凸不平的,则是千年江水冲刷而下的细碎石子。
刚刚清醒月余的流苏,茫然的眼好半响才对上焦距,一旦对上了,却又需要好久才能将眼中所见传递到大脑中。
唐越这一个多月,早已经习惯流苏这种慢了好几拍的应对方式,说完一句话,也不再打扰他,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候流苏的反应。
“家?”良久,才从还没恢复血色的苍白唇瓣间溢出一个微带疑惑的单音节。
“对,”配合着流苏的现状,唐越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安抚,一字一顿,极缓。“我们小时候的家。”
懵懂的眼,黑白分明,带着丝丝困惑,初生婴儿般的纯稚,定定的看着唐越,半晌,又扫向江面,再看向周围,看的出,流苏看的很认真,只是待到视线转回来,还是那副疑惑的样子,“家?”
唐越猛的闭上双眼,牙关紧咬,只是微微有些哆嗦的唇瓣还是泄露出他心中难以克制的激动。
一只微带着沁凉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抚上脸颊,轻轻摩挲着,试图传递一丝安抚。唐越一怔,不敢置信的张开眼。
流苏没想到他会睁眼,面上还残留着来不及褪下的担忧,单纯的眸中却已经极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