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洋王高兴成这样。
心底一丝难以置信的想法,冒出来,古怪的抬头睨了齐晏一眼,只换来齐晏胸有成足的一瞥,难以置信的怀疑渐渐在心底成型,发酵,然后氤氲开来。不安,瞬间蔓延到最大。
丘洋王此时连皇家的威仪都顾不上,以将死之人难得一见的敏捷速度,亟不可待的起身。刚刚还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刻居然中气十足的用他沙哑的声音道:“散了散了,齐伯的案子你们看着办,别来烦寡人!”就那么转身,竟是要就这么回内室的侵房,慌得身边一直陪侍的内侍,踉跄的冲前来扶,然而丘洋王另一手还不死心的揪着齐晏,只扶到半边的身子的内侍,只好半扛半托的架着人走动。
大殿内满满的臣工们,几乎人人都对这一幕看呆了去,除了当初得知水运唐家欲献玄家异宝,印象中的大王似乎从没如此失态的轻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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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的装饰,极尽王室的奢华之风。斗大的夜明珠,极品的锦绣帐,唔,齐晏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还有着yín靡的催情香……四壁屋角,几个面目姣好的仟瘦男孩,正跪在地上恭垂着头,等待此间主人的回归,脸上身上,但凡那包得比露的还少的衣料,包裹不到的地方,一道道青紫痕迹遍布其上,齐晏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微扯动,一抹嘲讽,从锐利的眼中溢出来,厌恶的瞄着身边人白发稀少的头顶……病成这样,还不忘yín欲……
几个孩子都是被调教过的,一见丘洋王身边跟着朝臣进来,脸上都闪过松了口气的神色,不甚利索的扶着墙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略一颔首,悄无声息的顺着墙壁,猫一样的踮着脚退下了,只是步子之间,不甚自然的姿势,让齐晏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亟待忘记的记忆,垂在身侧的大掌,默默的握紧成拳……
到底是苟延残喘的时候了,大殿上的消息振奋,也只能支撑这回程的片刻,丘洋王选了个柔软的踏子,耗光了力气的身体已经再支撑不住,颓然歪倒在上面,只剩声音热切的不可思议,“给爱卿赐座。”
伶俐的内侍赶紧搬个绣墩过来,又膝行着回到丘洋王身边,小心翼翼的揉动着丘洋王枯瘦若柴的骨架上,仅剩的东西,皮……
齐晏依礼,先谢了座,这才撩到长袍前襟,缓缓坐下。
丘洋王等不及维持那些官样礼节,还有机会延寿,还有可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享受锦衣玉食,还能继续大权独揽,万万人之上,狂喜的心情已经将他高居王位几十年,养尊处优的贵气冲刷的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一副行将就木又怕死的卑微猥琐相。从半合的棺材中伸出手来往虚空索取的守财奴……
“那祁然,没事?”不敢置信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确认着……卑微异常。
齐晏一直低着头,暗暗瞄着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攥到关节发白的五指已经松开了,齐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缓缓的陈述:“末将前些日子得了本上古秘籍,里面有关于玄家异宝的记载,末将详细的研究了关于具体服用的部分……本来今日带的那个孩子是使用玄家异宝的药引,珍贵难找,却没想到太子……”
平静异常!这一番话,是早就想好的说辞,此刻应对丘洋王,齐晏不需要刻意去想,顺口至极的道来,娓娓平静,又带着丝丝惋惜,君臣应对的套路,不张不驰……
“别提那个忤逆的东西!”听到齐晏对齐伯的称呼,丘洋王气极,不假思索的打断齐晏。却用力过猛,呛得大声咳嗽起来,紧得几个内侍,又是抚胸又是顺背,又快手取来温茶,好一通忙乱。
齐晏静静的等待,纯粹的黑眸下,掩起无尽的波澜壮阔……
气息稍微顺过来一些,丘洋王已经迫不及待的用热切的眼光关注着齐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