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交班后,顶着一身低气压出去的二号,又顶着一身更阴沉的低气压回来。
他打开房门,进门前先扫了一眼,首先看到一抹银辉在黑暗中飘动了一下。
“你回来了?”撒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二号脱下沾满露水的保镖制服丢到床上,然后端起茶杯,将莉莉没吃完的营养棒粥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他做这些的时候,撒说:“我之前有个问题忘记问。”
因为撒等他回来而稍稍有些感动的二号听到这句话,决定把刚才的感动拿去喂狗,旋即转身去盥洗间洗漱。
撒则坐在床上,抱着双膝,问:“现在人们不去教会了吗?”
从盥洗间里出来的二号看也没看,蹬掉靴子,猛地躺倒在床上。在撒说话之前,他将棉被卷成了卷饼,整个人都缩在里面,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
这拒绝的态度实在太明显了,但是撒不是他能这样拒绝的人物。几秒后被子下的二号只感觉身上一沉,某只鸟爬上了他的床。
“现在的人也不信神了,就像你现在不信仰我一样,是吗?”撒的声音穿过棉花,闷闷传来。
二号回答的是静默。
认真等了一分钟,撒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了二号的被子。
“他妈的以为我不敢打你吗!”因为心情不好变得有些暴躁的二号低吼道,示威一般挥舞了一下拳头,撒抓住他的拳头,被他带着倒在床上。
一人一鸟在床上纠缠了片刻,撞得床板吱呀吱呀响,在隔壁邻居敲墙抗议之前,他们气喘呼呼地停下动作,而撒整个人已经骑在二号腰上。
连隐形眼镜也无法遮掩,银发神明的双瞳在黑暗里越发明亮,漠然看着二号,命令到:“回答我。”
“发现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所有恼羞成怒?”二号讽刺,“走在大街上没有被无数人膜拜觉得委屈?既然是化石就乖乖呆在土里面或者博物馆岂不是更好,我保证去博物馆膜拜你的人不会被去神殿膜拜你的人少呢。”
“为什么不信神了?”撒问。
“没好处的事,”二号要把从自己身上推开,“为什么要信?”
然后他发现撒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有点茫然。
“没好处……当然也要信啦。”撒说。
“……”
二号再一次感觉到,横亘在两人逻辑之间那道深深的,深深的,深沟。
这回撒没有等他理明白两人逻辑之间的分歧点在哪里,接连不断地抛出了更多的问题。
“难道你不相信苦难之后会有救赎?”
“……”
“难道你不相信公正将会洗清冤屈?”
“……”
“难道你不相信情人间会互相忠诚?”
“……”
撒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你不相信,不义者会得到惩罚,而义者会得到奖励?”
“难道……”
二号伸出手,捂住了撒的嘴,堵住神明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