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男惊道:“要去也是我去,怎可以让师父屈身作饵?!”
“是啊,掌门!你还是让我去吧!”
“不,让我去吧!”
眼见掺和进来的弟子愈来愈多,枯梅怒目圆睁,厉声呵斥:“就凭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赶着送命还差不离!救人需要时间,你们撑得过多久?”
经枯梅这样警醒道,几名弟子喉中一哽,顿时深觉自己莽撞。
“就这么定了。”枯梅说着要走,却不知是谁叫住她:“等……掌门,不走正门,那我们从何处进山啊?”
枯梅睨了他们一眼,毫不留情道:“平日宵禁时,你们从哪里回来,便从哪里进!”
“……”
“……”
贾富贵焦灼地扶额:“完了完了,掌门居然连这都知道了,这下可怎么办呀?”
云娆往他小腿踹了一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别吵了!”高亚男本就因枯梅独身赴战正值心浮气躁,这么紧张的局面,没想到这二人竟还有闲心言说他事!
两人识趣地闭了嘴,高亚男又道:“我们两人一组,兵分五路,去找无涯他们。切记,打不过就跑,性命要紧,不要死扛!”
“是!”
枯梅之勇绝,试问江湖谁不知晓。半个时辰,她就以一人之力单挑了对方三路兵马。不过枯梅并不恋战,这些人都是她赶往正殿的途中顺手杀得。
枯梅提剑进来时,韩昭还困在大殿的掌门之位,趴在桌上自顾自地为自己斟酒。他没有看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酒水倾入酒盏,唇角微勾,带着几分醉意:“师姐,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枯梅:“当初我本有心放你一马,为何还要回来!”
“……放我一马?”韩昭颤巍巍地站起身,神情带着几分呆滞与迷惘。接着他神色渐变,像是听见了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癫狂大笑起来,俯仰间推翻了桌上备好的酒水。
枯梅只是远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待韩昭笑够了,才指着枯梅控诉道:“你放我一马,我难道就该感激华山吗?!你能放我一马!为什么当初不问问师父,问问他怎么就不肯放我一马!”
“那么多年的师徒之谊,养育之恩,他还不知我是何种人也?就算我是韩旭的儿子,也未必不知感恩!他凭什么就因天生难断的血缘判我死刑!”韩昭赤红着双目,已是热泪盈眶,仿佛多吐露一个字,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决堤。
他口口声声地质问着,无人应他。韩昭也不需要有人应他,他只是需要一个缺口,借此发泄。
“不……我知道的……”韩昭激愤地说罢,又自行否认起来。他踱步到一面墙前,看着墙上所挂画像的眼神里有三分讥讽与两分鄙夷,还有五分是眷恋、是希冀。
“我知道……”韩昭喃喃着,抬手轻抚上画像中的那个人。衣袖因重力微微滑下,露出一只满是剑痕的手臂。“再多的情分,都敌不过……”
你最看重的这座山和它的盛名。
……
两人正走着,方思明却忽然止驻了步子。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沈逍遥停下身,转头道:“怎么了?”
自从听过韩昭的故事以后,方思明的情绪似乎就一直很低落。
“正邪……就真的不能同归吗?”
沈逍遥疑道:“你说什么?”
方思明不应他,继续自顾自地发问:“若你是饮雨,知晓他的身世之后,你会如何处置韩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