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治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就是这样句话,应该一字不落地还给那个混账医生才对。论到牺牲,当初是谁挡在自己身前的?又是谁留下来挡住敌人的?就算将这一句话说得平铺直叙,又怎么能遮得住背後的一切惊心动魄。
“罗……”金发男人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必须问个清楚,“你到底当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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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我回答什么呢,黑足屋?”罗在那只海一样颜色的眸中见到了自己的影子,对方毫不退让地直直看着自己,好像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就绝不会放过自己。
“你是,从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诱饵吗?”山治咬了咬牙,蓦然想起抵达德雷斯罗萨前他们在桑尼号上的讨论。交还凯撒这件事,都只不过是诱饵。
的确,妮可屋从小便被高额悬赏,能活到现在必然经历过无数次逃亡。至于鼻子屋,他甚至没有在悬赏单中露出正脸,而且鼻子屋对逃跑这件事很在行,这是草帽海贼团公认的事情,再加上有妮可屋相助,即使出了问题,逃脱也应该不成问题。不管怎么想,这组合都是最佳方案了。
“鼻子屋和妮可屋是不是都安然无恙?”
“白痴,老子问的是你!”金发男人猛地站起身。他咬着牙,胸口不住起伏像是气极。
面对他的恼火,特拉法尔加罗只是异常平静地抬起黯金的眸。医生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波无澜。
“黑足屋,我们是海贼同盟阿。不把我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你们肯为我做事吗?”
像是在阐述最最简单的道理,自己都不肯付出的人,凭什么来要求别人伸出手?“同盟”这个词,除了嘴上说说又有什么证据能保证它的存在?自己不是也向唐吉坷德说过同盟已经结束这样的事情吗?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他特拉法尔加罗策划好的事情,一定不可以失败,所以,即使是由自己来当这块踏脚石,也绝不能拒绝。
视线中那个金发的人抿紧了嘴唇。有那么一秒钟,似乎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让医生的呼吸几乎都为之一滞。他直觉感到自己哪里说错了,却又故自倔强地认为最接近残酷的才会是真相,它们就是生长在绝壁上的花,在最凛冽的风中孤傲地盛放。
山治咬住下唇,他感到胸口翻滚不息的情绪,搅成一片的乱。“你……要我怎么才能证明,如果答案是「是」?”
罗愕然看着他,大脑根本没能反应过来这个「是」意味着什么。
他太过熟悉这片黑黯的海,海贼的海。掠夺,仇恨,凶残,背叛,欺瞒,杀戮,一切负面的东西都可以摆在台盘上光明正大不假遮掩。从十三年前,他就不再相信任何光明的字眼。但此时此刻,那个金发的人说出口的音节,带着令他难以相信更难以拒绝的语气。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出柔和的光。
“这样信任我,信任一个海贼,你们是不是也太天真?”罗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回答,又在期待怎样的答案。
“天真吗?也许就是这样吧……我家船长相信你,我们相信他……就是这么简单。”金发男人坐在椅子上伸手比划着,最後转开了视线。总不能真的告诉他,自己其实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吧,大概?
如果不是他故意扭过头,医生可能还不会注意到。这分明是在逃避什么的样子。黑足屋一直在试图遮掩的究竟是什么呢?这难道不是种欲擒故纵吗?罗猛地伸出手,再度将那个人拽回来。这一次他想将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字不差地逼出来。
医生用的力道有些大,猝不及防下,山治差不多直接趴在了他的胸口上。被突然压到伤口,男人倒抽了一口气,眉间蹙得更深,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手。仿佛只要一放开这只手,就会有什么东西倏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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