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他那酒就醒了,装醉是个细活,挺累心的。
他今天吃饭本来邀请了周澜的,要不是为了见周澜,他才不想跟那些人吃饭喝酒浪时间。
可是周澜没来成,因为淑梅又进了医院。
隔着病房的大门,杜云峰看到了淑梅,床上躺着这个女人,与他当年印象里个婉约的少女大相径庭,脸色黄得吓人,一头乌黑的头发早就不见了,只有杂乱枯草一般毛发细细的一缕。
要不是脸上扣的面罩有薄薄的雾气,他几乎看不出来躺着的是个活人。
杜云峰紧紧攥着手,然而无能为力,他既不能治病救人,也不能替周澜照顾病人。
他不能与周家有过密的交往。
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被神高度紧张的赵小虎劝走了。
陋屋偏逢连夜雨,淑梅的状况急转直下。
她的神很差,完全陷入自己想象的世界,只要醒着就痛苦的尖叫,医生只能给她注射镇定药物,可是药物非常伤肝。
医生讲,淑梅的肝脏已经衰竭,这次住院,怕是凶多吉少,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周澜日夜守着淑梅,不眠不睡。
药业商会的同仁出于礼貌,一拨一拨地来医院探望,周澜便打起神一一应酬。
杜云峰也在这一众人中,周澜握着他的手,机械摇动。
杜云峰盯着他看,只见对方是个强打神的摸样,于是他大力的握紧对方的手,拿出了老虎钳子的劲儿,很怕对方说着话就晕过去。
周澜手上吃痛,灵魂归位,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宾客是杜云峰。
“杜将军,你也来了?”周澜“谢谢”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有含义的话。
“周先生,你家里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理应探望,”杜云峰一本正经地说,握着他的手不撒开,“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客气。”
周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当着几个理事的面说:“我最近都在忙家里的事情,公司的事已经完全顾不上,药品运输还需要将军多照顾,周某倒真是有个请求想让杜将军帮忙,不知道杜将军是否有时间详谈。”
“有的有的,”杜云峰颇为意外,赶紧跟着说,生怕周澜反悔了似的。
几位理事很是有眼色,既然他们有事有商谈,尽到礼数就纷纷告辞了。
高级病房,有24小时的看护,周澜领杜云峰去了病房套间的小客厅。
他疲惫地靠近沙发,杜云峰几乎没见过周澜这么累过,他一直斯文有礼,处处中规中矩,可现在连坐都不想好好坐了,他甫一坐下,就力不能支地歪了下去。
杜云峰坐下,医院不够私密,所以他也不好搂抱他。
周澜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开了口。
“我还没想好,所以找你商量商量,”他闭着眼睛说话,从杜云峰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双眼皮几乎变成了三眼皮,眼角的几根睫毛微微上挑,勾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