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二人没应声。
“咚咚咚”
“谁?”杜云峰说,“老子蹲个坑催什么催。”
外边传来宋书栋的声音:“旅座,是我。”
“出去等我,”杜云峰盯着周澜说,周澜已经低下了头。
“我不走,”宋书栋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就在这等你。”
杜云峰估计着,宋书栋应该是听到刚才二人说话了。
没办法,一狠心,他推开了门,走出小隔间,他身后是周澜。
周澜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周澜转头看着杜云峰。
周澜心里朦朦胧胧的猜到了。
以前在黑鹰山,这小子和杜云峰就是有点猫腻的,只是那时候周澜还没和杜云峰怎么样,所以不在意,后来在保安团,他投鼠忌器,没能对宋书栋斩草除根。
现在好了,养痈成患了。
而自己像个小丑,刚才在干嘛?偷情吗?
他嗤笑了一声,笑自己难堪,举步就要往外走。
“周团长,”宋书栋突然开口,“留步。”
杜云峰一把拉住宋书栋的脖领子,“书栋!”他急了。
宋书栋挣脱不掉,徒劳地放弃挣扎,扭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和他都是过去了,我现在才是他的人。”
周澜回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知道了,不过这与我无关。”
杜云峰一手高高扬起,简直想一巴掌打死宋书栋,只见宋书栋扭头看着他,怒目圆睁:“杜云峰,你有没有说过一辈子都不负我?你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再碰我一手指头,你今天要打我?你说只要我一个,只是床上说说?”
杜云峰下不去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惊恐的看着周澜:“小慕安?”
周澜眼睛红了,分不清是洗脸水还是流的泪,单手撑墙,勉强站直了,表演出笑容:“事到如此,我们都活得体面点吧,杜旅长,再见。”
说罢他打开门,毫不留恋的走出去了。
杜云峰两腿灌了铅,知道追也无用,他放下宋书栋,只感觉身心疲惫,无所适从。
第二天的小组会议刚一结束,杜云峰就去找周澜,可是同僚说他已经回西山宾馆的住处了,杜云峰饭都没吃赶去,才知道周澜前脚刚刚走了。
他突然觉得,以后再见一次周澜,就真的很难了。
后来证明,他的预感十分准确,他不仅找不到机会见周澜,甚至连见周澜的时间都没有了。
1936年,金秋十月,张司令在古都西安忽然起事,将委员长扣押,全国一片舆论哗然。
张司令是委员长的义弟,此举十分之突然,一时之间党内派系暗流涌动,倒蒋的、挺蒋的,以及亲日的,亲苏的都行动了起来。
杜云峰在明里暗里的政治激流间辗转腾挪,十分凶险,也十分尴尬。
他是黄埔子弟,是蒋校长的嫡系,可他同时也是张司令保举重用的人,身份十分特殊,蒋张二人反目,他是动辄得咎,举手投足都被掼上政治寓意。
他的政治出境十分微妙,于家于国,他忠诚于这个国家,坚决反日。但同时,他也不能站在声讨张司令的阵营里,他挽救不了政治狂澜,但也做不出随波逐流,恩将仇报。
于是1936年的秋冬,对他来说格外的残酷寒冷。他几乎足不出户,不见任何人,因为他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