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恐怖的锋芒,终于安营扎寨,不再作妖。
两个月后,周澜登门拜访夏师了。
那天,夏青城在师部接待了对方,一段日子没见,再见面时,夏青城都有点认不出对方了,当初瘦成纸片的周团长此刻已经重新长出血肉,起死回生,起色好了起来多,穿着干净的便服与他握手时,夏青城感觉对方是个单薄的大学生。
“夏师长,给您添麻烦了,”周澜声音不大,斯斯文文的,完全不像一个带着野兽军团的统领,他说,“我管教的不好,我的兵前段时间闯的祸不少,您受连累了,我十分过意不去。”
说罢,他朝那名警卫班长的伸手,对方会意,探手从随身文件包里掏出支票本子。
夏青城想,周团都穷成叫花子了,狗似的到处抢食吃,他可不好要饿死鬼牙缝里省出的钱,于是他立即拒绝了对方:“周团长,不必了,你们新来乍到,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你能回到这片土地上,能与我们并肩抗敌,就不必这么分清你我了。”
“话是这么说,”周澜轻笑,手指灵活地旋出钢笔帽,在支票上流利的书写,随即扯下递给对方,他温和的笑,却看穿了对方的想法,“我先前不在,团里大乱,如果没有你们外力干预,恐怕这帮崽子都要各自为王,这是给夏师的一点补偿,也是一点点酬劳,夏师长看在唐团长的份上,就不要把我当外人,别再推辞了。”
“那好吧,”见对方是真心实意给,话说到这个份上,夏青城也不好再继续推辞,于是接过支票,随意扫一眼,他不动声色的吓了一跳,支票上的数字出乎他的意料,这样的大手笔他实在没有预料到,他迟疑了,“周团长,这么多钱……”
“不多不多,”周澜坐在沙发里,身边人已经拿过他手里的钢笔旋好笔帽,周澜说:“周某一点心意,我之前做过一点生意,基业还是有一些的,我团里这些人跟着我吃饭,我也没亏待过他们,之前在察哈尔实在是情况特殊,你知道,就算有十根金条,也买不到一个馊馍,他们都饿怕了。”
“那倒是,”夏青城哈哈哈大笑,他觉得对方斯文礼貌款款而谈的样子十分让人舒适,而说话的内容却完全不书生气,而是恰到好处的明白话,是个有趣又有魅力的人。
二人交谈甚欢,夏青城放松之余掏出烟罐子递给对方,周澜抬手接了,身后的人却低低咳嗽了一声,周澜笑了一下,转而推开了烟,“身体不大好,先不抽了。”
“嗯,也是”夏青城含糊着说,低头自己点烟,貌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周澜身后的人。
这个黑小伙子也恢复了人样,没辜负病床前的大吃大嚼,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一个样的恢复了健康,他的神倒是一直很好,总是力满满的样子,一双眼睛尤其雪亮,微笑起来很拘束,两颊似乎有酒窝。
周澜敏感的意识到他的目光,就顺势介绍道:“我的警卫班长,跟了我很多年,没他,我就死沙漠里了。”说完他回手拍拍贺驷的小臂,“夏师长没少关照咱们。”
“多谢夏师长!”贺驷微微立正,他随周澜一起穿了便装,不过他挺拔如松柏,头发剃得极短,穿什么都是个当兵的样。
“唉唉,”夏青城笑笑,往白瓷的烟灰缸里弹烟灰,“不必客气,我看你也是忠心耿耿的样子,刚进城的时候,我的护卫去接周团长,你碰都不让碰。”
“是我失礼,”贺驷不苟言笑,低头看着周澜的背影,他想了一会儿才言简意赅的说:“我不确定到底谁能救他,谁会害他。”
周澜笑着说:“我这个班长,小心翼翼的很,怕有人上来吃了我呢!”
周夏二人一阵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