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步,身姿挺拔的敬了礼,然后与对方握手,“区区周团长的警卫班长,贺驷。”
“贺班长啊,别客气,周老弟让你单枪匹马护送家人回来,想必你也是他身边的亲信,”候代臣说,“既然是家里,我们就不论官职高低了,太见外。”
“侯先生说的是,”贺驷灿然一笑,“团长说侯家兄弟大义爽快,不是势利之辈,今日一见,所言非虚,我们一车人一车上等军火,没有侯先生压阵,我们恐怕是难到家啊。”
“哈哈,周老弟谬赞啦,小贺也是个爽快人,我看你那箱子确实是不轻。”
贺驷哈哈一笑,状似琢磨了一瞬,压低声音说:“德造的,折腾回来不容易,连家里人都成掩护了,这些东西在政府那边,价值连城。”
候代臣也心有戚戚的笑了。
虽然具体是什么没说,但肯定是机密信息的军火,说不定还有重要军事信息,打听多了,没有好处,这点他是懂的。
杜云海看不穿贺驷的把戏,听不懂二人说什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有困惑。
贺驷瞟见他的神情,便建议他看看哑叔,年纪大了,加上一夜火车不得安眠,瞧着气色不好,脚步虚浮。杜云海后知后觉一拍脑袋,便急急的去看四叔了。
于是贺驷就成了招待候代臣的代表人,二人都是懂时局,跑江湖的,没两句就谈上了正经事。
谈关外的情况,谈天津动荡的时局,烟土价格恐怕还要要翻倍,华北驻屯军虽比关东军敛,但本质无异,恐怕下一步还有动作,承德那边铁路已经吃紧了,这些都是大的方面。谈到小的可就亲密多了,那周澜一直利用和日本人的关系,发军火财,他往关外倒腾烟土,也往关内倒腾军火。
“团长让我给您带话,近期他不方便有动作,所以老毛子那边的重武器没办法带了,不过下下周有两挺马克沁跟着一批木材过来,还请侯先生和另弟小心接应,日本人四月有祭慰舞大典,近期对进出的货物查核十分严格,万万小心。”
“小贺你放心,你也给周老弟带个话,我这也是受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委托,他的身份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也是很有来头的人物,这货物只要一过山海关,就全权由我们担责任,绝不会让周老弟难看的。”
“侯先生明白人!另外……”贺驷说迟疑了一下又说,“我出来前,团长说在天津卫有难事就找您和家弟,说您二位是他的挚交,谁都靠不住,您二位准能靠得住。”
候代臣边听边点头,他说:“我和周老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来话长,不过都是性情中人,不是那墙头草,我是个粗人,能坐上今天的位子,周老弟和杜兄弟是出过大力的。”
贺驷:“略闻一二。”
候代臣双手一拍膝盖,手上的手表壳子亮闪闪的,钢的表链子扣在结实的手腕处,也是个强硬人物。
他说:“别处我不敢说,但是在天津的地界,周家安全包在我身上。我也知道周老弟现在回来不大方便,南京那边嘛……,你也知道,时局敏感的很呐。”
有了汉奸这个名头,周澜是别想再回关内了。
说到往事,候代臣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遭遇,他心下有些生疑的敲边鼓:“小贺我问你,你一直说你们团长,怎么没提小杜呢?”
问的人有心,听的人更有心。
贺驷表面上不起波澜,只是稳稳地给对方加了茶水,自斟一杯,端到嘴边,才微微笑着反问了一句:“杜副官也是您的朋友,不是他一直联系您的吗?”
呵呵,候代臣一笑,那是那是。
贺驷觉得候代臣这句话问得自然,实则突兀。尤其是那句那是那是,不表明立场,只是敷衍,似有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