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了。”贺驷睁着眼说瞎话,不过却坐在了周澜的旁边,顺手拿来空碗,倒不是给自己盛饭,而是抄起筷子叨来一块鱼,认真的摘鱼刺,“你吃块鱼,太瘦了。”
这话说得奇怪,周澜刚想摔筷子,就听贺驷不紧不慢的说:“团里事情那么多,都得您一个人撑着,身体要紧。”
这前一言后一语,非常的连贯,又非常的不搭调。
周澜手停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摔了。
一切都挺太平,谁也没提以前的事,下午哑叔和云海下楼,贺驷和他们打招呼,仿佛天天见似的。
杜云海爱玩爱闹的想去打靶,本来周澜不许杜云海动枪的,谁知一转眼,贺驷就把杜云海领后院子里去了,拿了警卫班的□□手把手的教他,把周澜气了个不行。
回来周澜终于新账旧账一起算,批头盖脸训斥贺驷。杜云海不干了,冲上来搂脖子抱腰的,和周澜求情。
周澜这个火还没发起来就强行熄火了,一直到半夜贺驷都毕恭毕敬,没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贺驷就这么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出没于周澜的周围,不刻意的靠近,也不肯远离。
周澜需要的时候,他肯定在身边,不知道算心有灵犀还是老谋深算,周澜刚觉得他有点越界,他就退一万步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分外无辜。
不过周澜也没有力再思量贺驷到底怎么想的了,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对贺驷客气,无论对方真情假意,他不需要的感情都属于多余。
但是现在不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澜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贺驷的生死就与他就无关了。更何况,贺驷对他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尤其是对方对他的那一份感情,他于心底判断,真诚还是有的。
他从二楼纵身跳下那一刻起,贺驷就用身体给他当了盾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讨好他的人很多,但是总得有命去享啊。
他不知道贺驷是从什么时候动的心思,但是回溯既往,从黑鹰山开始,贺驷和金小满确实一直跟在他身边,而细想下去,金小满其实跟杜云峰更近,而贺驷却时时都在留意他。
贺驷还是有些咳,不过周澜已经迫不及待的给他派了活,奉天城里的金匠铺子,周澜以不同人的名义购金条,总要有个人出面去汇总。
这个人就是贺驷。
贺驷不问为什么,在很关键的问题上,他绝不会问周澜为什么,他只执行,这是也是他能在周澜身边存在到现在的重要原因。
这次也不例外,他比周澜想的更加谨慎,秘密的集金条,甚至把各种途径搞的金银首饰和金器弄去溶了,都变成黄灿灿的硬通货。
周澜很满意,贺驷并不邀功,只是早出晚归的操持这个事情。
几天之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贺驷去了一家店面很小的铺子,这种铺子存货有限,本来不必报什么希望,但是贺驷能感觉到周澜这次是有什么大动作,需要很多硬通货,所以他连这家小店面也不肯放过。
为了不引起恐慌和金价暴涨,他都用军用票购买黄金,并不压价。
这家店面虽不起眼,但营生不少,不仅打首饰,还兼营典当。就当贺驷在这家店里出价盘买货底的时候,隔壁的钟表店老板跑来,手里握着个东西,问宝石是不是比黄金更值钱。
“那可不好讲,看尺寸和光头,五厘以下和玻璃渣子差不多。”金匠铺的老板挥挥手,他带着圆咕隆咚的皮帽子,一说话,面颊上的一颗大黑痦子就跟着动,上面还有一撮细毛颤颤巍巍。
贺驷懒得看他,就催他赶紧点货,他可没时间跟他这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