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峰年轻气盛又借了酒劲,下手格外重,从心里往外是个往死里勒的架势。周澜风轻云淡的把胳膊搭了上去,不过是暗暗使劲:“云峰,你别和张团长闹,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玩,今天人多。”
打小就这样,周澜只要说一句别闹就是最重的话,杜云峰再怎么猴折腾也会立马偃旗息鼓,这次也不例外,胳膊上紧绷绷的肌肉松下去,张大虎力气也不小,两人暗中叫着劲,杜云峰脑袋上也见汗。
周澜是个表面上对谁都没敌意的人,拍着肩膀一口一个张团长,把对方送回了座位。
第32章旧相识
晚宴热热闹闹的到了半夜,各怀心思的众人以酒色为面具隐藏了自己,到了后半夜,日方先离开,随后一行人表面上亲亲热热的告别散去。
周澜和杜云峰住奉天,还是原来的鼎昌饭店,周澜先洗好澡,换了睡衣,关了大灯,只留了床头灯。
杜云峰从浴室出来,下面松松垮垮的围着一条浴巾,手里捧了块大毛巾擦着脑袋上的水,抬头看了一眼屋里。
周澜正坐在床上低头认真剪脚指甲,一身丝绸睡衣穿的中规中矩,上衣竟然掖进裤腰里,规矩得像个小学生。
杜云峰把毛巾丢在一边,坐上床沿,说:“睡衣穿的这个严实。”然后文不对题的从周澜手里拿过指甲刀,自顾自的抻过对方一只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眼也不眨的剪起来。
周澜双手向后一撑给自己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轻声细语的说:“那里怪难看的,我看着不习惯。”
杜云峰诧异:“哪里?”
摸摸肋下,周澜自言自语:“总感觉像给牲口打了个记号似的。”
那块伤,杜云峰给他上药时候总得见,先是血肉模糊,后来是结黑色的痂,再后来是痂落了,成了一块红里带粉的没皮的嫩肉,勉强覆盖着一层薄膜,看样子再也不会长出皮来,像个合不上的三角窟窿,因为人又长得白,十分乍眼。
以前在黑鹰山上,看过别人给骡马用烙铁打记号,周澜忘不了那热气腾腾的场面,性质类似,他死神身边走了一遭,想活就得低头,这块疤是个永久的烙印,穿上衣服别人看不出,他自己知道。
杜云峰头也不抬,剪完一只脚拉过另一只脚:“老爷们带个疤好看,等咱俩翻过这个身来,我多杀几个鬼子给你解气。”
杜云峰说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周澜知道那是故意的,大事化小的安慰,每次上药,杜云峰的眼神又心疼又生气,嘴上不说而已。所以他也不再说什么,单是伸出一只手去捋杜云峰的耳朵,从耳边到耳垂,手热乎乎的,轻一下重一下揉搓。
“别动,该剪到肉了。”杜云峰捏着脚掌,还有三根脚趾没剪。周澜笑,也不回话,欠身向前靠近,拉着对方耳朵,往里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