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进了扳机口,他冷汗立时就下来了。
周澜始终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拿枪的手却是紧绷绷的。
杜云峰看着那支枪,要不是自己恰巧手指卡住扳机口,就周澜手上那么大的劲,子弹早就搂出去了。
“放开我……”周澜闭着眼睛是个哭腔,浑身发抖,发了噩梦似的。
杜云峰生拉硬扯的掰开他的手,拿出□□,卸光子弹塞在自己鞋里,把□□又放回了枕头下。
周澜还在吭叽,紧闭着眼,杜云峰不晓得他这是怎么了,不过看他那个难受样,就抱孩子似的把他哄在怀里,磨蹭着他后背。
杜云峰的下巴挨在周澜的额头上,低头亲一下:“你拿枪指我,没良心啊!”说罢叹了口气:“不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了。”
鉴于大哥和军师能够夜宿同屋的亲密关系,黑鹰山上下自动很识相,周澜虽然外表实在是不像土匪,可是行为上却是南辕北辙,在杜云峰行动不方便的几个月里,周澜没有放过秋天丰的好时机,竟然带着人马下山走了漂漂亮亮的几趟,成果出乎人意料。
如果是他人,杜云峰是不放心的,他腿不好,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起了外心另立山头,恐怕还真不好拾,可周澜不一样。
所以杜云峰放心的养伤,不会过问太多,再说他心里巴不得周澜地地道道的和黑鹰山融为一体,快快忘了他那些留学读书的远大梦想。
周澜似乎成全了杜云峰,他晒黑了,出去跑得多了,雪里站见他都比见杜云峰亲。
他带人下山,抢粮抢钱从不手软,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带枪,可他不用,为了节省子弹,他派人直接去砍,他就在旁边冷冷看着。
这个风格让黑鹰山的汉子们很吃惊,以前杜云峰下山,志在取物,不轻易动刀动枪。周澜脑子好像没这根弦,他单一样抢钱,对粮食兴趣不大,抢不到钱就烧房子,遇见抵抗的壮丁,他就像皇上被冒犯了天威似的,不弄死不拉到,他看起来斯文,杀人却从不手软。
队伍里有趁机抢女人的,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任凭呼天抢地的喊叫,他只是敲着大户人家的墙壁,专心去听夹心墙的位置。
除了钱,他无欲无求,不欺男,不霸女。
几个月下来,杜云峰咂摸出不对味了。
“慕安,你前天放火把栏山村给烧了?”杜云峰单手拄着拐杖站在桌边,另一只手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推给周澜。
周澜坐在凳子上,后背挺直,平平整整的好身板,正拿着纱布往脚上涂药,他冬天的冻伤发作了,脚痒得想打人。
听了杜云峰的话,他头也不抬,还是在端详自己的手指,除了食指上的茧子还在,其他几个手指的茧子都不见了,虎口上倒是生出了一圈薄薄的茧子,他很久没有碰钢琴了。
“那几个富户不老实,拿点钱劲的要死。”他回话。
杜云峰盯着他的后脑勺,沿着脖子打量后背,周澜长个了,虽然在山上风吹日晒的,可是一年长内窜出去的个子顶过去好几年,小少爷不知不觉成了俊美青年,每天在一起,没怎么在意,仔细想想刚来山上的时候,绝对不是这个身量,样子倒是没大变,只是尖下巴有了点棱角,好像眉毛也更浓了一点,眉梢有点上挑,带得鬓角也散发出英挺的气息。
杜云峰走神的看了一会,突然又想起金小满和自己汇报的那些事,杜云峰也就没心情欣赏他一直喜欢的东西了,他压了口气问:“那你就把人捆起来锁里边烧死?”
周澜感觉到了他的语气,扭过头,脸被火炉正是烤得有粉有白,很是明艳:“谁和你说的?”
“别管谁说的,是不是你的主意?”杜云峰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