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就不一样了,中西结合,提笔就能写,多少肚子憋着的话,唰唰唰,在他笔下成了几页家书。
汉子们心神荡漾的想象着信到了村里,在识字先生嘴里读出来的情景,目光都不自觉的投向安少爷。
周澜时不时的就打个冷战,觉得最近大家的眼神都黏糊糊的。
一只毛笔加厚厚一打黄草纸,周澜皱起眉头。
“告诉俺家娘们,别听老黄家二丫瞎逼逼,那小娘们小时候我就看她不是个好物,我操,一脸寡妇相,欠拾,我和弟兄们外边赚大钱,没拉绺子这回事……”桌旁的汉子单脚踩着板凳,手叉腰,满嘴唾沫星子乱飞的说着,周澜摇摇头,写下几个字:“娘子,见信如面,勿要听信流言,我和朋友在做正经生意……”
周澜成了红人,每天笔走游龙的同时,他不知不觉的消化了不少栩栩如生的动词,大剂量的灌输让他头晕脑胀,像拦不住的湖水,随时要崩坝。
他入乡随俗的程度很剧烈,几乎要喧宾夺主。
“少扯王八蛋,捡有用的说。”周澜毛笔一拍桌,站起来:“受不了了,□□离不了嘴吗?快他妈的烦死了。”说完转身就走。
好几个人追上去:“诶,安少爷,别生气,兄弟们平时不都这样嘛,来,喝点水,消消火。”
“不喝”他板着脸还是走。
“别啊,安少爷,别走。”几个人把他围了个水楔不通,一脸赔笑的吭吭唧唧。
“让我出去!”周澜左走右晃的想在人间找个空,愣是没能突出重围。
有人倒了一大碗茶端了过来,溜须拍马的往周澜面前送。
“我喝个屁,我要去小解,就是尿尿,尿尿行吗?”周澜终于爆发了。
一群人恍然大悟,顺溜溜的让出条道,看着周澜小跑了出去。突然有人再一次恍然大悟,喊道:“安少爷,等会,我也去。”
茅房成了会客厅,周澜垂头丧气的系着裤带,耳边听着暴风骤雨的哗哗声,满鼻子的尿骚味儿。
“谁他妈的今天再和我说一个字,我就给他写报丧信!”周澜咬牙切齿的说。
周澜定了规矩,每天只写两封信。
定量服药似的,耳濡目染,果然按疗程服用效果更佳,周澜的言语表达能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其余的时间他一般会玩纸牌。起先的时候,他从杜云峰的衣柜里掏出几个银元做了筹码,他脑子好,一来二去几个银元变成了几十个、上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