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口气,走到门外,对左右沉声道:“将此处牢牢围住,所有机关全数开启,纵是一只鸟飞过,也要射下来!”左右应了,他又问,“神君现在何处?”岛上人多眼杂,为掩人耳目,神君是暗中出行,他则留在府中,不曾跟随。
一人禀告道:“叶大人放心,有东山焰火为讯,神君大人已平安抵达。”
叶清臣点点头,却见门外一人疾速跑来:“叶大人,城主召见。”
他心知这是萧舜作怪,也不惊诧,淡然随人去了城主书房中,不过一炷香,便安然走了出来,望一眼天际西沉的弦月,疾步向外走去,谁知刚走出院落,便是一个侍卫面色惊惶地迎上来:“叶大人,不好了,那人跑了!”
叶清臣心中狠狠一沉,一阵疾风似的向地牢跑去,一路听那人断断续续道:“他、他是乘神鸟跑的,兄弟们不敢用箭……”
地牢中空空荡荡,两个被打晕的侍卫已被抬了下去,案台上只留下一张纸,纸上墨迹未干,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几片梅花。
叶清臣伸手拿起,一眼扫尽,竟是一首香艳情诗,末了龙飞凤舞地写着“小红赠白”四个字,浑身发颤地闭上眼,咬牙道:“备马,去东山。”
东山又名涵虚山,在朝夕城之东,是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当年宫饮泓来岛上寻神君之时,也见过萧熠在此山中的神降台前祭天。
东方既白,云烟渐散,宫饮泓自盘旋在山巅云间的鸟背上向下望去,只见神降台前隐隐绰绰地静立着许多人,一个女子正在台上弹琴,依稀正是白日里见过的叶露。
一个长老打扮的男子隐约说着:“叶姑娘,你弹完一曲琴歌……接着……神君大人便……”
萧熠却不在此地。
他眯起眼,驱使着东皇隼远离了那群人,借着渐亮的日光举目四顾。
离大婚还有十来日,之前叶露曾提起过在东山准备祭天之事,眼下看来,是要他们先将祭天预演一次,以出错,为避人耳目,方才选在这样的时候。
故而小白也不会离得太远。
一缕日光落在至高之处的峭壁上,他双眸一亮,瞥见那悬崖边一个四面凌风的八角亭。
他要找的人正由两个侍者引着,一步步向那亭中走去。
宫饮泓按耐着狂跳的心脏,毫不犹豫地驱使东皇隼向下俯冲而去自来到此地,他总是担忧愧疚,瞻前顾后,实在愚蠢至极!直到叶清臣要杀他的一刻,他才忽然明白,他死而复生,难道是为了将时间浪在沉缅过往之上?为何要沉浸在无穷无尽的痛苦悔恨之中?小白要死了,那便去救他!小白要成亲,那便阻止他!不管小白是爱他还是恨他,他都要告诉他,宫饮泓还活着!
他双眸中亮起比朝光更加耀眼的光芒,发烫地落在就要一步踏进亭中的那抹白衣之上,正要唤他,眼角余光却陡然瞥见那两个侍者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向后退去。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小白别进去!”刹那间,宫饮泓背脊一阵发凉,面色刷得雪白,几乎是下意识地高呼出声,整个人自鸟背上一跃而下,疾风迅电般扑倒在萧熠身上。
“轰地”一声巨响,整座山都震动起来,一片火海陡然在亭间荡开,火焰一窜数丈,惊呼声中,那两名侍者拔腿就跑,却不见身后火海中骤然漾起一阵疾风,风火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疾旋着将两道纠缠在一处的人影带往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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