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眸中寒光涌动,另一支峨眉刺猛然朝他脖颈而去,宫饮泓忙撤剑闪身,转至她身后,幽幽道:“不过……此人要将你交给魏玄枢,我便不可袖手旁观了。”
阿雪神色陡变,蓦地回身冷喝:“又在胡言!”
宫饮泓掷了手中的剑,沉静自若地站在原地,也不抵抗,任由身后刀剑架上了脖子,淡淡道:“一个人抛妻弃子十几年,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甚至连儿子的亲娘认不出,他又回来做什么呢?”
阿雪双眸幽暗地在他和孟霖深之间逡巡,正自惊疑不定,却听身后一阵疾呼,一名仆从飞快地跑近:“阿雪姐姐,不得了了,城主、城主快不行了!”
阿雪登时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这样?”
那仆从神色惊惶:“城主叫我请您立即过去。”
阿雪不敢耽搁,转身看了眼宫饮泓,对身后护卫道:“将他关进雪窟,好生看守。”说着便匆匆跟着仆从离开了。
宫饮泓束手就擒,任由护卫推搡着向前走,眼望着空中的魂魄冲他点点头,转身跟了上去,心中不由一阵嘀咕:小白忽然叫他停手,究竟想做什么?
雪窟在雪山深处,是一座冰雪堆砌的地牢,莹澈照影,光洁漂亮,却冷得入骨三分。宫饮泓在里面枯坐了一日一夜,从天灵盖到足尖,从五脏六腑到奇经八脉都一清如洗,只觉六根清净,差个木鱼就能坐地飞升,而萧熠一直都没回来。
就在他忍不住要逃出去的时候,门前那道冰岩咔咔而响,忽地打开了。
一道强光射入,他眯了眯眼,才看清背光而立的人竟是江飞梓,身后还跟着许多护卫。只是数日不见,他面上那轻狂骄纵,愤世嫉俗之色竟已敛不少,显得清冷安静了许多。
宫饮泓诧异地看了他几眼,他也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宫饮泓一番,才皱着眉道:“出来吧。”
宫饮泓只好一头雾水地钻出门,跟着他往外走去。
万里碧霄如洗,山白雪寂,有种尘埃落定般的宁静。
宫饮泓被江飞梓领着走出雪山,还以为他会带自己回府,谁知他却穿过城池,直直向海边而去,满心疑惑便如雪花片片堆积。
遥遥望去,便见海边一艘大船,江亭鸾披着貂鼠氅衣,发间金光熠熠,领着一众仆从站在岸边,却不见阿雪和孟霖深。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要死了么?怎么一日之间天翻地覆一般?
宫饮泓转着重回手中的匕首,眼眸暗转,瞅了眼江飞梓,奇道:“小子,你娘大好了?”
江飞梓撇撇嘴角,再掩饰不住嫌弃之意:“既为神君之人,当谨言慎行,尊贵得体。”
“……什么?”宫饮泓停下脚步,哑口无言地瞧着他,却见他眸中闪过一丝不忿之色,盯着他恨恨道,“你侍奉神君若不用心,迟早有一日,神君会让我随侍的。”
宫饮泓听得云里雾里,但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意气,舔舔虎牙,玩着匕首凑近他面前,眨眼笑道:“不会有那天的。”
江飞梓与他互瞪了半晌,冷哼一声,转身向前走去。
身畔忽地一声轻笑,宫饮泓蓦地转身,终于瞧见了一日不知所踪的神君,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萧熠正戏谑地瞧着他,见他看来,立时敛去笑意,掸掸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