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见劝不住,摇头叹息着走了。
宫饮泓摸摸鼻子,心虚地跟在后面嘀咕:“……有这么可怕吗?”
萧熠飘在他身侧,心不在焉地随口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前几年我被人追杀,受了点伤逃到此处,跟那人恶斗一场,反将他杀了,”宫饮泓轻描淡写满脸无辜,也不刻意压低声音,“谁知怎么就传出这种谣言来。”
荆如愿听见,顿时泄气,停步转身,拢眉道:“无趣。鬼都没有,你带我们去那做什么?”
“这庙跟我有缘,拜一拜绝处逢生,拜两拜绝地反杀,拜三拜么……”宫饮泓笑眯眯地转眸看了萧熠一眼。
荆如愿冷哼着道:“送入洞房?”
宫饮泓愣了愣,放声大笑:“承你吉言。”
……这也太迷信了。
萧熠自沉思中抬起头来,缓缓地白了他一眼。
漫林碧透,绿叶风舒,三人踩在柔软的泥土上,渐渐走进密林深处。
宫饮泓一路同白雀一起上窜下跳,仿佛两只放归山林的鸟,时不时便摘下几株药草,兴致勃勃地拿到荆如愿面前,问她是什么。
荆如愿起初还有点兴趣,神色高傲地一一说了,没过多久就不耐烦起来,扫也不扫他一眼。
宫饮泓也不恼,笑眯眯地走开了,把玩着指间的符草,抬眸望向飘在树枝间春雪流云般的白影。
萧熠静静望着前方,眼底一片深沉的暗影,对他的目光浑然不觉。
宫饮泓怔然停下了脚步,小白今日怎么了?
这段时日两人日夜待在一起,他已能敏感地从萧熠冰封雪凝的表情下看出暗流涌动的情绪。早起时还以为他在担心荆如愿,但以他动不动就将人灰飞烟灭的作风,一个荆如愿怕还不至如此被他放在心上。
宫饮泓沉吟地在树上拍了拍,瞅一眼苏檀和荆如愿已走到了前面,忽的纵身一跃,蹭蹭两下蹿上了树枝,猛地一个倒挂金钟,利落地翻倒下来,挡在了萧熠面前。
萧熠只觉眼前忽的柳枝似的荡下一把黑发,定睛一看,恰对上双点墨流光的眼珠,仿佛差点一头栽进一汪明湖,心头一跳,忙向后荡了几寸,抿了抿几乎贴上他额头的唇,若无其事道:“做什么?”
宫饮泓双眸一弯,忽冲他伸出只手,萧熠迟疑了一瞬,瞥一眼下方皆是交叠的枝叶,宫饮泓又笑眯眯执着地伸着手,方别开眼,不情不愿地将手递了过去。
也不知是痴情血契生了效,还是他吸了足够的月光华,如今他和宫饮泓之间那道无形的牵引比起在无相沙漠里时要紧密得多,故而他才能轻易夺他的舍,也才能在眨眼间被他凝聚出形态来。
宫饮泓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眨眨眼又放开了,萧熠恼怒又莫名地瞪了他一眼,垂眸时才见掌心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块摊开的锦帕,上面放着一块完好无损的海棠酥。
恰是他在戏院里常吃的那种。
他一生之中,除了母亲,也只有眼前的人记得他喜欢的食物。
萧熠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一时眸光翻涌,也不知想了什么,忽抬起头来,心旌摇动间猛地朝他弯起的唇角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