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璧果然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两眼发亮地看向对面的人肩头那只白雀。
宫饮泓正拿着块羊腿啃得香,闻言抹了抹嘴,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回,意味深长道:“这有何难?驯鸟如同驯人,一个棒槌一把甜枣,先将它的性命死死握在掌心,再稍给些甜头,时日长了,自然认命,再久些,不怕它不掏心掏肺地对你。”
他是见赵元璧对魏玄枢驯服得很,有意挑拨,没想到傻太子听得云里雾里,一脸懵懂,倒是浮在半空的魂魄仿佛兜头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寒由心生,指尖都微微发颤,面色惨白地怔住了。
“是么?我只知‘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倒不知还有这些卑鄙手段。”
“魏师弟过谦了,你若不知,天下无耻之徒岂不是没了祖师爷爷?”
宫饮泓还不知胡说八道已把自己坑了进去,和魏玄枢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起来。
“父亲。”就在此时,忽地一声清唤,池后转出一个身形娇小的白衣少女,臂上一只金钏,韶颜稚齿,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一双眼睛黑如点漆,却有些目光涣散,神色也颇为漠然,行到温峤身侧。
温峤错愕地看着他足不出户的掌珠,面上的棱角陡然软了下去:“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才……”那少女一边说话,一边目光幽幽地在场上逡巡,“好像看到一个魂魄。”
耳边一道惊雷,宫饮泓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目光飞速一扫,砰砰直跳的心才落了地不知何时,小白已经跑了。
一直未出声的苏檀转眸看她:“魂魄?”
“小女青瞳承天眷顾,生得一双通灵之眼,是修灵的好苗子。”温峤难掩得意地搂着自己的女儿,“你瞧见的魂魄在哪?是什么模样?给苏使说说看。”
温青瞳便点点头,向席上走来,直直走向宫饮泓。
宫饮泓怎么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能看见魂魄的人,心头暗跳,手心都渗出汗来,深怕她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绛灵珠,笑眯眯地拿了块西瓜转移注意:“小妹妹,吃吗?”
温青瞳恍若未闻,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毫无表情,只一双黑瞳人地盯着他,寒意森森,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一点也不像温峤的女儿,更像是萧熠的私生女。
不料她走到他身前三步,满场屏息以待,身侧的苏檀却忽的开口道:“城主,说到魂魄,萧熠已死,照门主所言,宫饮泓便是下任门主,他既已来到风陵峪,您何时带他往禁地一观?”
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而随意地陡然提出这件大事,全场霎时一凛,纷纷转眸看向温峤。
温峤愣了一瞬,目光在宫饮泓和魏玄枢面上一扫,笑道:“苏使,白日里我已说过,这两位一个杀了萧熠,一个带来太子,可说旗鼓相当,我亦不知该认谁为下任门主,又岂能贸然将人带入禁地?”
苏檀剑眉一拧,还要说话,魏玄枢却已站了起来,一撂衣袂,纵身而出:“这有何难?你我一决胜负便是。”
不要脸。
宫饮泓嗤笑一声,温峤是故意推诿,他却是顺水推舟默认了两人平起平坐之位,若照赌约所言,他哪有资格跟自己一较高下?
……不过,能揍他一顿也不错。
宫饮泓双眸欲燃地看着台上面目可憎之人,新仇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