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在他一生之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这样站在水里,冲他伸出手。
果真如同一场梦。
萧熠望进他明湛欲燃的双眸,只见他唇角微勾,脸上缓缓漾开一圈明媚的笑意,直到身躯一轻,蓦地对上自己的倒影,电光火石间一头载入水中,流水霎时自四面八方涌入眼耳口鼻,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握住了他的手。
萧熠猝不及防地呛了几口水,狼狈挣扎着刚浮出水面,就见宫饮泓恶作剧得逞,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的可恶模样,顿时恼羞成怒,索性放开了手脚,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按在他肩头,拼命把人往水里按,宫饮泓哪肯就范,顺势往后一仰,一手揽背一手拽住腰带就往下拉,两人霎时在水中翻滚着扭打成一团。
宫饮泓赤裸着上身,触上去滑不溜手,比活鱼还难抓,加上他水性极佳,又灵巧敏捷,衣衫笨重不通水性的萧熠在水下毫无优势,没几下就被他剥粽子似的拆掉了束腰和两层外衫。
宫饮泓志得意满地浮上去,晃着神君的腰带拍水狂笑:“如何,还不认输么小白?”
萧熠呛咳地浮出水面换气。他只剩下一件湿透的中衣水佩风裳般贴在肌肤之上,乌发散开浮在水面,几缕贴在额角鬓边,冰雕雪铸的面容染上一抹浅红,水光潋滟的双眸含怒朝他看来,朱唇微张地喘息着,是一种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心魄的生动神色。
宫饮泓的笑声忽卡在喉咙里,心头不由一阵狂跳,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呵,愚蠢!
萧熠趁机发难,双掌齐发,击水三千,劈头盖脸地泼过去,见宫饮泓猝不及防连连倒退,才扬眉道:“输的是你。”
“……”宫饮泓好笑地歪了歪头,舔着虎牙道,“好,再来!”话毕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萧熠回眸四顾,只见四面水波寂寂,宫饮泓不知在水下捣鼓什么阴谋,急忙捻诀作弊,施了个龟息之术,跟着潜入水中,果见已泅至他身侧的宫饮泓正企图抓住他脚踝,忙用力一挣,被他扒掉了一只鞋。
水底的宫饮泓正憋笑不住,就被好胜心起的萧熠气势汹汹地贴身扑倒,一手按在肩上,一手按在腰腹上,用力向深处摁去。
宫饮泓怕痒,笑得眼角泛红,猛力挣扎,萧熠心知叫他挣脱就抓不回来,于是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双手紧扣住他肩背和腰部,任他推搡捶打也不松手。
起初两人只顾着扭打玩闹,直到萧熠揽着他的腰部,触手生滑,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指尖,一股电流登时从他腰侧蹿上心头,宫饮泓浑身一软,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心如擂鼓,一时忘了挣扎。
见他忽地没了动作,萧熠诧异地一转头,不意蹭上近在咫尺的侧脸,顿时心头一荡,神色剧震,猛地将人一把推了出去。
两人漂在水底,心神不定地对视了一眼,还未看清彼此脸上的神色,阴暗水底忽地亮起了一丝微光。
宫饮泓转眸一看,面色遽变,猛地一蹬水,整个人如利箭般冲至萧熠身侧,左手一把拉住他,右手拔刀回护地一挡。
萧熠猛地转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幽幽地睁开两只绿眼睛,宫饮泓吃痛地紧皱着眉,一只胳膊被那只丑陋凶猛的鳄鱼死死咬在口中,殷红的血在水中不断化开,狰狞的獠牙用力合紧,眼看就要一口咬断。
又是这样……
宫饮泓,又是他莫名其妙地救了自己。
可恨。
刹那之间,萧熠心中忽生出一股似曾相识却又迥然不同的狂怒,反手紧握住宫饮泓的另一只手,双眸凛然看向那只不知死活的鳄鱼,额间神印银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