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滴血的手只觉得这情景有些眼熟,察觉他的目光,凌雁迟很快便把手背在身后。
“烦请姑娘带他回曲府治伤,我爹这个时辰应该在休息,不方便接待外客。”说完他转身就走。
“诶!你怎么这样!”曲馨连连跺脚。
可宁之却一把挣脱他的手跑到凌雁迟身旁问道:“凌哥哥,你的手疼不疼啊……”
凌雁迟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小鼻子道:“不疼,宁之乖,你先随韫玉哥哥回去,凌哥哥过两日再来看你。”
宁之摇头,抱着他的大腿说:“宁之想再陪哥哥一会。”
曲馨见这小孩都比他懂得心疼人,便冲陈韫玉生气道:“亏我爹还想将我许给你,可在我看来你既冷漠又无情,实非良配,再此拜过世子殿下,在我看来我二人往后也不必再见了……”
就这么几句话,凌雁迟心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
他……要有婚配了么?
凌雁迟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既然这样……那自己来这一趟又是做什么?还要担心自己胃口不好被他发现,还要担心自己箭伤被他发现……
那……要不然自己还是回山上吧?这么多天过去,李斯该急疯了吧,还有王卫,他又该怪自己躲懒不教他功夫,拿他银子还牵他的马,对了,得把那匹马给赎回来,这样回去的快……
他几乎有些茫然的朝身后走去,突然觉得周遭都静了,还有些冷,不对,明明已经立秋,不应该啊……
街上突然乱成一团,曲馨突然惊呼,而陈韫玉却是看着凌雁迟倒下,他的腿不由自主的朝他奔去,将他搂在怀里……
好轻……
为什么会这么轻……
为什么会这么硌人……
他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差……
一瞬间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个人风一吹就散了……
“陈念!回府找大夫!”他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哦……哦……”他慌张应声,陈念从未见过他如此大惊失色的样子。
一直到晚上王府里才安静下来,整个府里都燃起烛火,丫鬟们端着淡红色的水盆还有一堆堆红色的布巾出门,抹着汗的老大夫这才走出去,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原来是凌雁迟左肩下的贯穿箭伤病没有好彻底,近日又长途跋涉,一直牵扯,这才导致箭伤发炎,可他自己并不知晓,直到肩下血迹晕开大夫们才找出原由。
陈韫玉一个下午都在屋内看着,茶水都没喝一口,他看的忧心,可终究只是远远看着,直到血腥味散尽他才敢走到床边看着他。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摸索自己的手掌,一度怀疑是自己掌量错误,不然为什么这个人会变的这么瘦……明明最后一次见他还不是这副模样,他知他一贯消瘦,可从未瘦成这样,仿佛一身的气只剩眼里的那么一点了,而他现在闭着眼,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存在。
他有些怕。
我……我就陪他这一晚,就一晚,明天天亮我就走,就再也不来……再也不来。
说服自己后他才坐在床边,这才敢握住凌雁迟包的跟馒头似的手,他终于又碰到他了,不是在梦里,而且真真正正摸到他了,可他却一身病痛,他都不能睁眼看看自己……几乎瞬间,陈韫玉的泪水喷涌而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世间那么多阴差阳错,为什么却偏偏都被他们碰上?
自己这么爱他,却非要狠心伤害他,而那每一句仿似踩在刀尖上说出的话实际上最后都捅进了自己心里……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陈韫玉捧着他的手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哭的肝肠寸断……
“我……咳咳……我让你亲一亲,你别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