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统一了意见。
两百多年间,柏林病毒长久的演化、变异使它们进化出了奇异的性质,在侵蚀完所有的动物、植物、微生物后,最终形成了覆盖整个地球表面的聚合体,当地球上再也没有生命后,它们进入休眠,呈化学结晶状或者是其它半死不活的形态,性质不明,需要进一步研究。
而水中的那些生物初步认为是鱼类与病毒聚合体形成的共生物。
好消息是:这东西用一种未知的性质将核尘埃和其它许多杂质吸殆尽,地球上的空气像冰河世纪一样干净。
坏消息是,怎么清除它?
凌一倚着林斯,姿态简直像是倚着商纣王的妲己,挑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一副祸国殃民状,懒洋洋道:“炸掉,统统炸掉。”
怎么炸?
反物质。
再怎么刀枪不入,再怎么性质怪异,总得算是物质吧?
既然是物质,那遇到反物质,就只有湮灭的份儿。
一场轰轰烈烈的地毯式轰炸开始了,反物质的克数经过严密的计算,控制在对地表伤害最小的范围内。当这场浩大的轰炸结束后,地球,秃了。
无论是珠穆朗玛峰,还是乞力马扎罗山,都变成了平地,地球现在宛如一个光滑的球。
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文明与野蛮,诞生与死亡,悲哀与欢乐,离别与重逢,统统归零。
然后,重新开始。
对于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所有人都默契地绝口不提,并且,将它深深掩埋。
航行日志上这样写:“三个月的远航结束后,我们最终停泊在紫色星球,克服紫色生物后,一个极端类地行星展现在了我们面前,二百五十三年的远航到此正式宣告结束。我们将在新的星球重建家园,繁衍生息,远航者号结束了它的使命,正式落地,以它为中心,我们将建立人类国度的首都。
我们将新的家园命名为‘thera’,以纪念我们的永恒故乡地球。”
远航者的旗帜在新的基地升了起来,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航行日志所书写的历史用鲜花掩埋了墓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无人提出异议。
因为这历史所写给的,不是他们,而是后来人。
这样的历史必须用鲜花来书写,而不是鲜血。
那么,当新的一代长大成人,这面远航旗帜会在他们心底永久存留,用光辉的形象,激励他们在这个全新的行星开疆拓土,从而,这个新的时代就有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开端。
真正的历史,彻底埋葬在远航者们的心中。所有的怅惘、苦痛、挣扎,也都归于尘土。
远航者永远纯洁,永远高尚,永远高悬风帆,一往无前。
一场夜宴正在举行,为了庆祝第一个人类基地的建立。林斯接过了陈夫人的位子,目前掌管着这个基地的科研部分。元帅最终没有自杀,继续主持大局。他越来越多地将凌一带在身边,种种事务也开始让他接手,俨然已经认定了自己退休后的下一任接班人。
不过,这场夜宴上,他们两个都溜了出去,在房顶看星星。
凌一抱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不给林斯看。
“我们还是回来了。”他抱膝看着星空,声音里有一丝怅惘。
“其实米悖论还有一个解释。”林斯道,“我们的宇宙非常年轻,形成的行星全都单调无趣,除去独一无二的地球之外,所有的行星都还没有孕育出生命,也没有环境可供生命存活。”
“所以我们是唯一的生命吗?”凌一望着闪烁不定的那些星星:“宇宙为什么这么残酷呢?”
“它自己也不知道,”林斯的手指轻轻挠着凌一的手心,“或者说……它创造出我们来,就是为了思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