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两个人,才会让一向把规矩看成是绝对不可能打破的存在的崔珏也开放这个特例。
嬴季回到自己的院子,突然觉得有些疲惫,缓缓地坐到了院子中央枯树的下面,直接压着自己的裙子也毫不在意,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肩膀,明明早就习惯了地府中的环境,但是却还是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一阵寒意。
李侗鹰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随之而来的还有战场,大片大片的血液溅到她的脸上,轰炸声和枪声不断响起,叫喊和哀嚎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朵。
身边的一个人穿着已经全是泥土的衣服,头上猛地爆出来一朵血花,然后慢慢地摔倒在地上,小半的头已经消失;手臂断掉的人将自己手中的砍刀砸到了敌人的头上;抱着队友身体的人声音嘶哑地叫出来嬴季听不清楚的名字;一条小腿已经断裂的人在地上爬着,腿上带出来一道血痕,胸膛在下一刻被人戳破……
肮脏,血腥,恐怖,残忍,所有极致冷酷的词汇都形容不了她眼前的场景,衣摆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她睁开眼睛,秦与衡在她的身边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她连忙摇了摇头,眼睛恢复清明看着面前的男孩,轻轻把他拥到了怀里,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掌上的疼痛,摊开手掌看了看,她才看到自己手心中已经渗了血的指甲印。
轻轻叹了口气,她扭头问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秦与衡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说话了。”
二百一十九战争(肆)
“对不起啊。”嬴季轻笑着揉了一下秦与衡的头,心里却带着些许震惊,原来她什么时候已经说梦话了吗,这让她颇有些丧气,也没敢问
“要不要去很凶的那个叔叔那里?”嬴季直起来身子问道。
“嗯。”秦与衡点了点头,他还是很喜欢崔珏的,每次去他那里都能够学到不少的东西,这一点让嬴季自愧不如。
将秦与衡送到了崔判官的地方,嬴季就在地府中随意溜达着,最终还是去了奈何桥上,坐在栏杆上看着排队的人,他们都有他们的去处,但是他们都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并且一切也不能够有他们来控制,道理是这样的。
道理也说,人的投胎和今生其实并不是一个人,道理也说,人死了之后,一切就没有了,如果一切不能够在活着的时候完成,那将没有任何价值。
道理还说,地府中的人,不应该去触碰不应该触碰的事情,道理还有,邪不胜正,人定胜天。
但是事实显然并不是都会是这样的,事实上嬴季很讨厌自己经常这样的自我怀疑,也很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她是羡慕黑无常的,能够心无旁骛的处理自己和别人的事情,永远都是让人羡慕的。
她从来都做不到,她面对的事情和感情太多,想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不能认同的事情和不能够认同的人也很多,多到如果一个一天来处理的话,能够来上不知道几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