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在他的手腕上,立起来身子,面对着他。
如果仔细看的荷花,能够在它的头上看到一条红色的竖长纹路,自额心至两眼之间,隐隐泛着血红色。
崔珏看着那条蛇冲他吐了吐信子,皱了皱眉,缓缓说道:“用你千年的修为,换那个人不过半百的百毒不侵,值得吗?”
黑蛇的身子明显地僵了僵,过了一会儿,才在崔珏的手上再次绕了一圈,蛇信蹭过崔珏的指尖,然后又抬起身子,像是说了什么一样,吐了吐舌头。
崔珏半蹲下来,指尖触碰到水面,漾起来一层层波纹,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你没见过的人心的深沉太多了,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实力,就不要轻易参与到这之中去。”
黑蛇最后看了他一眼,低头碰了碰他的大拇指指尖,然后顺着他的手指游到了水里,很快消失不见。
开元元年,宰相崔与太平公主及萧至忠,太子少保等人密谋,愈废皇帝,另立新帝,崔与宫人元氏密谋下毒,未果。
同年七月,帝欲杀萧至忠及其党派,托崔以心腹,不纳弟崔涤之劝,欺瞒皇上,最终流放南岭。
同年九月,崔流放之路,途径荆州,下毒之事败露,御史传令,命其自尽,时年四十三岁。
嬴季合上册子,一时间还有些没有缓过来地问道:“崔判官,最终救了这个蛇妖?”
崔珏只是停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嬴季凑过去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水谣终究不是一个恶人,为什么到了现在却……”
崔珏笔上的动作不停,随口说道:“如今千年过去,人心变化,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嬴季没再说话,是啊,对于人来说,短短数十年,心性就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能够坚持最开始的初心的人,能有多少呢?
何况是妖,活得越久,就越是看透了苦短和薄凉的人世,心就距离深渊更近一步。
有的能够在彻底迷失之前,一把拉住,可更多的,是随着心一块跳进去黑暗,等着一个人来救赎,等不到,就永生不复。
崔珏蘸着墨的动作停了一下,嬴季立刻拿过来墨块在砚池内转了几圈,看着崔珏又继续去书写,动作才缓慢下来,幽幽然地问道:“可是那几个老人,和当时的崔,好像也并没有关系吧?”
“我只记了那一件事,可千年间,谁会知道在她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呢?”崔珏淡然地说道。
嬴季抬头问道:“钟天师不在,那么那几个老人生前做了什么,崔判官应该知道的吧?”
“一些不值得罚的小恶小错。”崔珏回答得倒是利落。
“小恶小错?”嬴季有些惊讶,停了一会儿才尽量平淡地问道:“没想到在崔判官的眼中,还有不值得罚的小恶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