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寒拿起了酒杯,正准备喝,被他忽然的一句话噎的正着,但他并不反驳,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
然后放下杯子,对他道,起身对成明道“该走了,要不要一起?”
“不用。又不是同一方向。”成明将酒杯放下,沉声拒绝。
刘亦寒微微挑了挑眉,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成明坐了一会儿,他的眉眼再不是刚才轻佻的样子,而是附上一抹沉静,神色也是带着一抹平静,目光低沉又深邃,像墨色夜空里的幽珠,散发出一种幽幽的暗光。
深思的样子,缓缓将手里的酒杯送入嘴边,开始是浅尝辄止,到最后,直接仰头尽数将杯子的酒喝了个彻底。
他才放下杯子,沉默片刻之后,他起身,整理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从天穹直射下来,带着一丝炙热,初夏即将来临,这个春天,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平静而美好,而是带着暗涌的波涛,打下来,一不留神,就会淹没在里头。
成明目光冷凝了一眼,有些炙热的阳光,才垂眸,走到自己的车边,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宁岳坐在书房里,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短短的几个字,一句话。显示着:该你表演了。
他的额头无声地渗出一丝冷汗,面容是微微的僵硬。他从未见过这个给自己发邮件的人,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联系。
那个人把握了他所有的把柄,而他,对这个一无所知。
最后,他发抖的手指,将邮件彻底清楚,电脑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他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两颊的稀碎汗珠,才关了电脑,良久之后,他才恢复了平静,书房的门在此刻被敲响,宁岳整个人心里都一惊,才愣了愣,这是在家里,不是别的地方。
他才平静下来,语气不带任何异样地问“谁?”
“爸,是我。”宁天一在门口应道。
宁岳起身,走到门边,给宁天一开门,就看到他背着个黑色的背包,穿着一身队服,站在门口。
“你这是?”宁岳木然地问。
“我要去参加比赛了。一个星期之后回来。你好好照顾妈。别整天关书房里。”宁天一对他嘱咐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退了队里什么烂七八糟的比赛。你将来是要接管宁氏的。”宁岳听完他的话,并没有答应,而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宁天一对他的样子置若罔闻,只是道“就这样。我走了。”
“站住!”宁天一刚转身,向前走了几步,身后转来宁岳的厉声叫唤。
他便顿住了脚,但依旧没有回头。
于是,宁岳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天一,你大哥走后,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能不能对宁家的事业,上点心。”
宁岳的声音低低的,语重心长。而宁天一却依旧没有回头,他沉默了半天,才道“爸,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宁家的企业,没有半分兴趣,更加不会接手宁氏。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我只想远离这一切,你放心,我就算打比赛,也会站在最高点,养得起你们。”
他的声音清朗,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坚定。说完,宁天一再一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岳看着宁天一的背影,闭了闭眼睛,目光之中难过与惋惜聚在。过了一会,他愤愤地举起拳头,锤着一边的墙。
宁天一走出门,出租车已经在门口等,他清秀的脸颊,目光淡淡的再一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里。这个家曾经是他最想回来的地方,也最无忧无虑的地方,最美好的地方。可是,自从大哥走后,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家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茧,他们都被困在里面,那么沉闷,痛苦,却依旧相互取暖,试着彼此依靠地生活着。
他心里放不下的人,现在只剩下母亲了。片刻之后,他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记忆里的大哥,比他高出一个肩头,每次对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开心就好。大哥替你扛着。”
小时候大哥对他道“天一,我想你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用被束缚。”
“天一,商场如战场,我碰就行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碰。远离这一切。”
“天一,商场上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联系到各个家族。这是一张具网。如果可以,你尽量不要牵扯进来。”
……
所有一切,所有的话。在宁天一耳边响起,这是宁天羽每次与他聊天,聊到这种话题,他的样子都无比沉重和愁容。
宁天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那种声音回荡之后,又渐渐飘远。
他从宁天羽走的那一天,就暗暗下定决心,远离一切商场,远离家族斗争。
他要在自己的领域,闯出一片天地,站在最高点,等到了那一天,希望大哥可以看到,自己做到了。
沐苏月站在休息去的空地前,俯瞰着外面高楼,以及显得渺小的建筑物和人群。
她的心里,一直在沉思一件事,一件已经原本忘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