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一线晴明。
“那天的那个人…是…你安排的?”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句话完整地吐出来,话出来的一瞬间,他便感到喉管间一阵阵发涩,每一个字都如鲠在喉,似乎每发一个音都是对喉咙的一种凌迟。
然而莫佞听完这份质问却没有反驳,反而是带着些愉悦地坦然认同了,他好似一瞬间陷入了某种沉迷的情绪里不可自拔,眼神一下子飘了很远:“那真是我这几年以来做过的最畅快的一件事了,你的医者生涯被我毁了,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一切都成了一场空,你为此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我却一个人庆祝了好久。”莫佞说到这,似乎像是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没有人同我一起分享这种喜悦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啊,对了,那个男人,我想你还记得,就是曾经实习期被我差点害死的那个三号床的家属,这小子也是蠢到了一种极限,被我随意挑唆几句就把你当成了杀父仇人,这种人好对付的不得了,先让他沾上赌瘾,等他还不上债的时候再借给他一点钱让他尝到点甜头,他就对你死心塌地唯命是从了,我就那么随意地嘱咐了两句,他居然就立马替我召集了人去巷子里堵你…”他自顾自地说到这里,转头似乎是对言晏的毫发无伤表示恼怒,“可这个人也实在是废物的可以,居然试了两次都没有得手,为了不再打草惊蛇,便只好由我亲自动手了。”
言晏皱着眉听完了对面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自白言论,随即在对方意味深长的笑意中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他突然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接着有些激动地朝前迈了一步:“你把莫羡怎么样了?莫佞,他可是你亲侄子!”
“别这么激动,我还不至于把他怎么样,毕竟我的目标只是你,莫羡的死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过要是他的死能够促成你的死,我还是很乐意为之的。”
莫佞说到这,面上露出了一个怨毒又尽在股掌的笑容,“我太了解你了,莫羡那个可怜样,我只要把他带到你面前,你是根本不可能无动于衷的,这条线我埋了这么久…”
他此刻近乎是有些咬牙切齿了,下一刻眼神的落脚处便换成了于笠初,“你确实有点能耐,我藏得这么深,还是被你给挖了出来,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去撬莫凡的嘴,让他供出赌场的位置的?那几个人一向谨慎惯了,连警察都查不到的行踪,你又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能把这些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串联起来的只有我,你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怀疑我了吗?我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
莫佞话落,之前始终站在后方当背景板的于笠初这才往前走了两步,接着侧了身半挡在了言晏的面前,这姿势维护意味太重,他先是转头对言晏耳语安抚道:“莫羡没事,你放心。”接着才转过去对着莫佞,却没有半分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于笠初自然是不会告诉莫佞真相的,毕竟在如今这条时间线上,事态并没有失控,他无法从莫羡的日记里知悉莫佞处心积虑的真面目,自然也不能以此为切入口找到其中的关窍。他曾以为莫佞设计这一切的所有目的都仅仅只是针对言晏,然而他是曾经亲眼见证过的,莫凡的赌瘾来得势头太猛,后期更是如洪水猛兽般一发不可拾,而莫佞作为长期给莫凡拾烂摊子的便宜弟弟兼atm机,在莫凡日渐失控的赌瘾和累积的债务下却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这实在是反常得蹊跷,于笠初将前后理顺一联系,脑中便生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