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此人一贯稳重而淡漠,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失态。就算当年褚寒汀砸了魔窟,他也只说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仿佛被砸的是隔壁邻居家。
江潋阳实在想不到出了什么事,能让破云惊呼出声。
江潋阳硬着头皮回头看去。
只一眼,他就再也顾不得奄奄一息的曲洵了褚寒汀整个人萎顿在地,动作十分诡异。悬光落在地上,他的整条左臂弯成了一个滑稽的弧度,似乎既想去捡他的剑,又想将它踢得更远些。
江潋阳立时就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他惊呼了一声:“寒汀!”便要往他那边跑。
“站住!”破云气急败坏地喝道:“顾好你那边,没看见那姓曲的都要跑了么!”
江潋阳百忙之中侧目一看,可不是么,曲洵抓着这个机会,早就跑得老远了。然而他现在一颗心全系在褚寒汀身上,哪还管得了曲洵跑不跑?
破云又气又急,厉声道:“褚寒汀一条命就在他身上,你去不去!”
破云打发了江潋阳,紧接着就用力将褚寒汀按倒在地上,把他浑身要紧经脉尽数封了起来托了他早先玩闹似的打进褚寒汀筋脉中的那一缕魔息的福,这个过程还不算太艰难。被封了经脉的褚寒汀平静了不少,然而破云却一点也不轻松。他两手松松扶在褚寒汀头部,几乎把全身的功力都集中在那里,只求稍稍稳住他呼之欲出的魂魄。
褚寒汀突发离魂之症,也不知曲洵是什么时候动了手脚。破云急促地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别出去,千万要等到江潋阳回来!你不想往后再见不到他吧?”
他知道褚寒汀听得见。
好在江潋阳没让他们等太久。曲洵的脚程快得出乎他意料,江潋阳卯足了劲才堪堪在他跑下山前追上了他。再有几步,他就能逃出破云下的禁制,如游鱼入海,再难抓住。曲洵被江潋阳堵得无路可逃,便知大势已去,干脆也不心抵抗了。他悠悠叹了口气,道:“就差这么一步,其实我算得还是准的,不是么。”
江潋阳铁青着脸,一个字也不想跟他废话。他拿捆仙索把人捆了个结实,直接丢到了破云面前。
破云二话没有,利索地刺破了曲洵的心口,接下一捧心头血;然后把人丢给江潋阳,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而曲洵脸色苍白,竟还笑了笑:“怎么样,我就说你不会杀我。”
江潋阳只好装作听不见,他一拂曲洵的伤口,那伤口便立时愈合起来。江潋阳不错眼珠地看着破云将那一捧心头血没入一颗不知是什么妖兽的内丹里,然后掰开褚寒汀的嘴,将那珠子塞进去。然后破云擦擦汗,对江潋阳道:“他的魂魄几乎就要从这具身体上剥离掉了,在我炼好第二颗固魂丹之前,只能靠这颗珠子镇着。江潋阳,我立刻就要闭关炼丹,大概需要半月时间。这半个月里,曲洵不能死,更不能跑。”
曲洵诡计多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抢走固魂丹,说不定打昏了也不保险,江潋阳又得照顾褚寒汀,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他借了破云一只鸽子给萧长亭去了信,隔日里,天机山凡能数的上名字的弟子,就开始陆陆续续赶到了魔窟。
曲洵时时刻刻至少被八个人贴身看管,还有江潋阳,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来查看一回,终于落得插翅难飞的境地。这半个月里,除了每日取血那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没有片刻是清醒着的。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