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意想中慌乱离去的脚步声并没有响起,门反而被人推开了。清晨耀目的阳光洒进屋里,竟如同泼在火上的油,叫江潋阳心头那点愤怒的星星之火登时燃起。他冷冰冰地往门口扫了一眼,口中道:“叫你滚听……”
江潋阳的骂声戛然而止;只见褚寒汀抱着手臂,正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余下的半句话全被他吞了回去,褚寒汀见他看清了自己,方才转身要走。结果江潋阳却冷不防从后头扑了上来,险些将他顶到门柱上。褚寒汀踉跄了好几步,还没等站稳就被人连拖带拽地弄进了房。那肇事者理直气壮地叠声道:“我不知道是你,我怎么会叫你滚?”
褚寒汀倒也不是真的想走,任凭江潋阳将他拽进房里。江潋阳迅速关上门,接着便合身扑到他身上。江潋阳如同一只熊,在褚寒汀的颈间蹭来蹭去,仿佛谁给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褚寒汀又好气又好笑,调侃道:“怎么,被人欺负了?”
江掌门打蛇随棍上,十分不要脸地点了点头。
褚寒汀啼笑皆非,毫无同情心地一把推开他:“堂堂天机山掌门,谁敢给你气受?”
一句话问得江潋阳哑口无言。半晌,他不怎么自在地挪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找曹相安了,半夜去的。”
褚寒汀微微颔首:“知道了。江掌门怒触鹿鸣峰,您的英勇事迹已传到我们鸟不拉屎的芰荷苑了。”
江潋阳哼了一声:“鹿鸣峰倒是好好的,我最多拍碎了曹相安的大门而已。”
褚寒汀:“……”
说起这个,江潋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抓着褚寒汀的手控诉道:“你知道我去兴师问罪的时候,那个老混蛋在干什么么?他房里竟藏了个美貌的道姑,两人半夜宣yín,简直不堪入目!姓曹的双修起来倒十分投入,我站在他窗下咳了好几声,他竟也无甚反应;我一怒之下,这才一掌打碎了他的大门。”
褚寒汀听得直抽嘴角。对于江潋阳如此真情实感的怒意,他实在难以感同身受。可江潋阳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十分期待他的认同。于是褚寒汀不忍心地说道:“他们毓秀山庄修得又不是无情道,为什么不能双修了?再说……半夜听人墙角,你自己就很有理么?”
江潋阳撇撇嘴:“是啊,所以曹相安还没开口,我立马就把那‘传言’甩出去了,堵了他个哑口无言。那老色鬼吓坏了,我估计他现在早就把我听墙根的事给忘了。”
褚寒汀哭笑不得:“既如此,那你究竟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江潋阳没脸说自己吃不上肉就迁怒别人能开荤,只好打了个哈哈把事情一笔带过。他跟褚寒汀两人头挨着头,把这几天的事全梳理了一遍。两人一拍即合,认为曹相安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肯定拼了老命也得找出真凶。背了嫌疑的人总出不了长老堂这一圈,范围本就不大,估计用不着花很长时间。
至此,江潋阳留在毓秀山庄施压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他还有别的事,不能再在此地耽搁下去。而至于褚寒汀,则想要留得久些,等到事情尘埃落定、真凶伏诛后,再做打算。
一想到要走,江潋阳心里就有些不舍。尽管知道往后有的是日子时时腻在一起,可这一刻他依旧抱着褚寒汀不愿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