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听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
这是程澈最近才添的毛病,他起初并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甚至没对师兄们提起过。修行之路步步荆棘,稍有不妥便有性命之虞,谁能总是一帆风顺呢?
直到最近,他的修为进不少,那种滞涩感却愈发明显,小小的隐患竟有露出獠牙的征兆。
褚寒汀微微一笑,并为回答,只道:“咱们不比那些夺人修为的邪魔歪道,修行便要一步一脚印,切忌操之过急。你与其在山上钻牛角尖,不如下山游历几年,心境开阔了,修行自然事半功倍。”
程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若是褚师还在,恐怕你能跟他谈得来。不过我现在没时间下山游历,等我……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走吧。”
烟雨楼分东西两个院落,他们师兄弟几个住在东边,便将褚寒汀安排进了西边。不必走同一个门,碰见的几率也小一些,得彼此尴尬。褚寒汀倒无所谓住在哪里,反正他也不准备出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褚寒汀搬过去的当天傍晚,江潋阳便宣布再摆家宴,就定在他们烟雨楼的正院里。
苏焕卿几人听见这个消息,个个像是绿云压顶。他们做弟子的没有不知道的,江师喜静,几百年来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跟褚师待在一起无论是他活着还是死去之后。可江师那来路不明的“道侣”上山才几个月功夫,他就已摆过两次家宴。虽说前因后果他们也略知一二,可还是……
反常必有妖!
就连褚寒汀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无端的猜测并不能打乱江潋阳摆宴的决心,几人各怀鬼胎,还得笑得春风和煦,无异于一场折磨。
江潋阳端坐在主位,他的下首依旧是褚寒汀。此番江潋阳一反常态,又是斟茶又是递果子,待客好不殷勤。
褚寒汀却只觉得他不怀好意。他频频拿眼角余光觑着他三个弟子的脸色,觉得他们都快被江潋阳气哭了。终于,当江潋阳亲手执了新滚的开水,要替褚寒汀冲新茶时,褚寒汀断然推开了他。
江潋阳好脾气地一笑,岔开话,道:“那日你差点走火入魔,后来的这几天都没再练功了吧。”
褚寒汀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江潋阳笑意更盛:“既不修行,那你怎的不去找我?”
褚寒汀一口茶水猝不及防地呛进了喉咙里,恨不得咳出来一支抑扬顿挫的破阵子,他呆呆地望着江潋阳:“你、你说什么?”
江潋阳以手支地,就着跪坐的姿势,身体不住前倾,脸几乎都要贴上了褚寒汀的。他故意哑声道:“我说你难道……整日憋在房里想我么?”
褚寒汀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别为老不尊!”
下头几个小辈的脸都绿了,江潋阳却只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襟,轻笑道:“肖想了我十三年,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现在本座近在眼前,你反倒要将我供起来,是算‘尊’么?”
褚寒汀两辈子也没落进过这样的窘境,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发狠一般瞪着江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