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汀不卑不亢地说道:“天机山,褚寒汀。”
他这话一出口,身后几个少年个个十分不配合地一脸目瞪口呆,光是表情就足够拆穿他的画皮。幸好魔尊的全副心神都被“褚寒汀”几个字吸引了过去,无暇发现他们的异常。破云深深盯了他一眼,轻佻的声调忽然变得低沉下去:“一个死人,也敢说出来压我?”
褚寒汀正色道:“不敢。只是我师父不在了,失踪一时片刻大概也不会被人发觉,不过我这几个师弟师妹都颇受宠,江掌门恐怕不时即至。”
破云勃然大怒:“江潋阳算什么东西!”
褚寒汀面不改色,垂首立在一旁,不卑不亢。破云斜睨着他,忽然又笑了:“你倒真像他教出来的。这样吧,我同你那死鬼师父还有些渊源,看在那死人的面子上,我给你指条活路。拔剑,赢了我,我就放你们走;输了就按我的意思,你在这陪我的貂儿,你的师弟师妹滚去投胎。”
魔尊破云是个修炼了千八百年的老不死,一根指头的修为就足以碾死这几个毛孩子,这条“活路”指得聊胜于无。然而魔尊大概早习惯了把脸皮踩在脚底下,居然丝毫没有以大欺小的知觉。
褚寒汀道:“前辈功力深厚,晚辈如何是您的对手?以后传扬出去,人家不知道我这无名小辈姓甚名谁,只会说我师父不如你,我不能给他丢人。”
这话不知捋顺了魔尊的哪根毛,破云爽快地退了一步:“我不动真元便是。可是,你若是连招数也输给我,可少不得要替你师父认一句‘技不如人’了。”
褚寒汀倒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名声,他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哄得破云做出的最大让步,忙不迭应了下来。
破云玩味地看着褚寒汀:“出招吧。”
褚寒汀自不会同他客气,一剑点向破云的左手手腕。
魔尊是个左撇子,这一点除了同他交过手的,鲜少有人知道。褚寒汀这一招使出,破云便立刻起了轻佻的神色。他轻巧地避过这一击,低声道:“看来他真的很看重你。”
话音未落,破云狠戾的一刀斜劈下来,口中道:“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配不配得上他的眼光!”
这人同小辈动手竟也半点不留情面!褚寒汀不敢掠其锋芒,飞身退出丈许,迟来的一剑才恰好架住破云的刀尖。其实这会儿那一刀的力道已卸得差不多了,饶是如此,褚寒汀还是觉得手臂被震得一阵阵发麻。
一来二去,两人已过了十几招。破云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功夫虽不到家,可学到的尽是褚寒汀的髓。他早起了戏谑的心思,专心致志地应对起来。
就算是给他死去的对手留下的最后一点尊敬。
然而他这一专心,可苦了褚寒汀。褚寒汀的这具身体本就不得劲儿,与高手对战时,这一短处更是败露得一览无遗。他一招一式都使得力不从心,只能挑些简单的剑招。可是褚寒汀会的“简单招式”十分有限,过不去三五招就要使完了。
可看那魔尊破云,竟还越打越认真了!
败在悬光剑下恐怕是他一生的隐痛,然而始作俑者已命丧黄泉,他永远没有另一次机会同褚寒汀堂堂正正地再决雌雄,只好退而求其次,打败他个把弟子,聊做安慰。
魔尊想赢,十分想赢!
褚寒汀苦不堪言。能使的招式他全用过了,破云的刀连绵不绝地死死压制着他,这绕指柔缠得断百炼钢,更别提他这黔驴技穷的半吊子。破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