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若慈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云流今飞快地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嘴雪,冻死了,你快下去吧。”
李若慈默默地切断了灵文传书。
雪山上一片黑茫茫,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风雪一直没有停歇,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让人走得艰辛。到半路时,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座神庙。
神庙在这个风雪夜里只有一个轮廓,显得有些寂寥。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还处在蒙昧之中,便把山上的妖当了神灵,便在这里修了很多神庙神殿来供奉,只不过当人的力量逐渐凌驾于妖之上时,就被废弃了。
李若慈想好歹还有个避风的地方,便走了过去。他是从后门进的,风雪的声音掩盖了破门的吱呀声。前面透过来几缕光,他意识到还有人在里面,便小心谨慎起来,躲在残破不堪的神像后面,向前看了看。
庙门被从里关上了,风雪进不来,只能听见风在门前呼啸走过的声音。庙前多年不燃的灯火又被点了起来,照的亮堂堂,暖融融的。
干草铺在地上,神像下面坐了一个人,那人解开袍子,开始层层的揭开绷带,露出腹上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
李若慈在后面看的心里一紧,悄悄地在后面待了一会,不想留更不想走。
踌躇之间,前门竟被撞开了,他以为是风雪,却见一阵凉气袭来中,竟还来了几只雪妖,它们张开大嘴,露出一嘴尖利的牙齿,撕心裂肺地尖号一声后,长长的指甲就向地上的人抓去。
李若慈来不及细想,转头看见旁边的墙壁上挂着祭神用的鬼神面具和刀剑,便随手拿下来,冲了出去。
他挡在那人身前,挥出几道白色剑光,几个雪妖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冲击出了门外,来不及惨叫,瞬间殒命。
暗红的血沾在剑上,李若慈垂下手,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有动静,缓缓地转过了身,在看到那张脸时,心里念着自己一直想的那个名字。
映入眼的,也是自己一直想的那个人。
裴时已经重新穿好衣服站了起来,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李若慈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红色的恶鬼面具,戴的端端正正。
“多谢这位兄台。”
李若慈只是点了点头。
外面风雪刮进来,吹得他脚处有结了层霜的感觉。他回身把门重新关上,然后找了处地方坐下。
裴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李若慈终于忍不住看了回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裴时开口道:“不知兄台为何来此?”
李若慈心道:这话我也想问,为何你身上带伤却还要来这里?是真不想要命了么?
但他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处,轻轻摇了摇头。
裴时也明白过来,知道他不能说话。
李若慈看刚才在地上的雪化了,便伸手拿了支干草,在上面蘸了蘸,在地面上写下了两个字:寻人。
两人就用这种方式交流了一番。李若慈就又随意改编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一场大火,烧了半张脸去,顺便也把嗓子熏哑了。
他在地上写着,却见裴时正盯着自己的手,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他回手,用袖子挡了一下,怕裴时看出什么端倪。
裴时却道:“你不常用剑吧?”
李若慈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
裴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他也没反抗。冰凉的手指放在他温热的血脉上,裴时问道:“近一年来可曾受过什么伤?”
李若慈摇摇头。
裴时放下手,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勉强笑道:“是。”
他倚在供奉神像的台子上,微微仰头,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是在透过屋顶上的缝隙望着夜空落雪,又似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