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四个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殷玉堂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
“何况……”晏海垂下眼睫,半真半假的说:“听说宫墙之内道路盘桓曲折,我怕贸然前往,若是不认得出来的路,那就不太好了。”
“为什么要让我去?”
他们二人此刻正泛舟凝霜湖上。
殷玉堂离开之后,晏海突然说想要到这里看看风景,他们二人便来到了湖边。
草丛中刚好有一条小船,晏海便要划船。
云寂不谙水性,更不曾划过船,但他看晏海的姿势,知道他一定不是第一次划。
很好,还会划船……
“我不会水,只会划船。”晏海似乎能够从他的目光中,解读出他的心思:“若是待会船翻了,你记得要救我。”
一个不会泅水的人怎么可能会划船呢?
何况他说他的家乡是在海边,一个海边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识水性?
云寂面具之下的嘴角,抿了一抿。
晏海将船划到了远离湖岸的地方,就放下船桨,任由小船在水面漂浮。
他往后靠在船舷上,看云寂端端正正的坐在船头。
只不过挡住了脸,那些人怎么会认不出呢?
我可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云寂坐立行走俱是姿仪端庄,令人望着就觉赏心悦目。
算起来,他也是出身皇族,应该是从小就很讲究规矩仪态,所以举手投足才会这么有模有样的。
真好看!
话说回来,月倾碧当年就是被殷九用装腔作势的样子给骗了。
殷九当然不好和云寂比的,他心胸狭隘面貌丑陋,哪里及得上我的云寂?
真不想看到他,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月倾碧有多傻,心情就会变差……
云寂坐在那里,看他半躺半靠没规没矩,脸上还变幻着表情,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低落的,想起他刚才对着殷玉堂的时候,那种有恃无恐的样子。
令人觉得解的,其实是殷玉堂的反应。
殷玉堂这个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殷玉堂和当今皇帝殷玉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先皇尚且在位的时候,他们两兄弟在宫里众多的皇子之中,并不是十分显眼。
一来他们的母亲并非显赫大族出身,只因为几分姿色得了宠爱,始终也不过是普通品阶的妃嫔,身后并无倚仗之势。二来他们兄弟一个排九,一个十二,不论长幼或者嫡庶来论,都距离继承皇位太过遥远。
但是就在十余年前,出了一桩事情。
那年先皇得了怪病,药石罔效。
皇子们纷纷四处寻医问药,以表拳拳孝心。。
这些人之中,只有殷玉璋寻来了奇药,将先帝的病治好了。之后,他便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摇身成为了宫中炙手可热的红人,最后甚至登上了帝位。
殷玉堂的身份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在殷玉璋即位之后被封做了承王。
这两个人非但是亲兄弟,而且性情也是如出一辙,都是心思深沉之人,殷玉堂在朝中更是以狠辣无情著称,尤其容不得旁人顶撞。
但是刚才,晏海对他的态度算得上无礼,殷玉堂却不以为忤,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殷玉堂习惯了被他冷嘲热讽?
如果是,那么这种习惯,定然不是近来才有。
更久以前?
算算时间……殷玉璋殷玉堂与晏海相识,会不会就是在那一次,他们兄弟二人离京寻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