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架上将毛巾一抽,嫣然一笑:“绝对不会忘记。就算忘记了,我也有法子让她想出来。”
又向汤丹眨了眨眼:“昨天刚出现过,明天再去,露面吧,时机不到,不露面吧,没有意义。不如不去。要是你发现自己的活动踪迹被人了如指掌,你高兴不高兴?”
汤丹赶紧摇头,回答得斩钉截铁:“嗯,不会!非但不会高兴,反而会觉得害怕,会想,这人要干嘛?”
“对啊,所以我们不能显出刻意去和她接近的样子,让她忌讳了反而不好。再说了……”何小曼话锋一转,“你当四季酒店的早茶便宜啊?咱们自己吃都很奢侈了,还要天天去帮别人结账,想吃穷我呢,还是想吃穷咱们厂里呢?”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倒是哦,我也想过呢,这早茶白白帮人结账,真是心疼死了。”
何小曼扭着臀,一手手臂搭着盆沿,如夹一只篮球那样将洗衣盆夹在腰臀之间:“咱们啊,这周就好好考察市场,曾小姐这事,下周四继续。”
“下周四……”汤丹叹道,“你可真会吊胃口啊!”
何小曼嘿嘿一笑:“你要有心理准备,咱们任务重着呢。我先去洗澡啊,你过十五分钟来。”
说罢,转身沿着走廊走远了。招待所条件有限,只有公共浴室,何小曼和汤丹一般都轮流去,得跟别人争抢水龙头。
这年头资源还是少,什么都要“争”,还好洗澡不要“票”。
转眼倒了又一个礼拜三。一大早,汤丹就兴冲冲的起来找衣服穿。翻来翻去,行李箱里也就那几件,翻不出什么新花样,不由又盼着去瑞芙琳取自己的漂亮衣服。
何小曼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虽说瑞芙琳是数十年的老字号,手艺在整条定安路都数一数二,否则也不会获得曾玉裳的青睐,但她家做改良装到底有几分把握,何小曼并不知道。
尤其,能不能做出何小曼设计的髓,这不仅需要手艺,还需要鉴赏力加一点儿想象力。
“走,我们去定安路上逛逛。”何小曼起身。
汤丹双眼一亮:“去取衣裳了么?”
“不。我只是想看看衣裳有没有被挂到橱窗里。”
八月底,虽是节气上已入秋,但气温却一点儿看不出来,树上依然蝉鸣阵阵,路上依然骄阳似火。
何小曼和汤丹一人打着一把小洋伞,从招待所出来,款款地穿过两条街,便来到了定安路。
和上次不同,这次她们时间很宽裕,足够将这街面上欲语还羞的商店好好逛一逛。
一路行来,终于走到瑞芙琳附近。站在马路对面,何小曼一眼望见对面橱窗。玻璃似乎擦得格外明亮,白白色隐纹真丝料质的旗袍改良裙子,正穿在橱窗里的石膏模特身上,远远的,看不清做工,但样式真是极好看,正是何小曼想要的模样。
老板娘诚不欺我啊!
“你这裙子……呃,旗袍?真好看。”汤丹一时不知道该叫这“裙子”还是“旗袍”。也有些遗憾自己的那身没能陈列在橱窗里。在她看来,自己那身套装似乎并不逊于如今橱窗里的白裙子呢。
“你看,每个经过的人都要停下来看看的呢!”汤丹得意得摇头晃脑。
果然如汤丹所说,瑞芙琳的橱窗外经过的路人,尤其是女人,很多都要驻足,细细地隔着玻璃欣赏一番,而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此情此景,何小曼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汤丹道:“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