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昏迷了五六天了,从出了寒潭开始咳嗽,一直到下山住在刘大虎家里,断断续续的醒一会儿,然后昏过去,再间或醒一下。
刘大娘都好几次认为她已经死了,伸手探她的鼻息,才发觉有气。
待大夫用针将她扎醒过来,她忍不住跟小儿子感慨:“这姑娘真是命硬,不管怎么折腾,那口气始终是不咽下去,看来就是专门等着有人来搭救呢。”
刘小虎不明白他娘的话,人没死就没死,关命硬什么事?
两个人看着大夫给唐白扎针喂药,末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上好的药材,给唐白熬药去了。
待唐白彻底醒转来之后,他叮嘱了药方:“小姐的病如今万分凶险,不知道当初是如何引发的?光是咳嗽,不该这样严重才是。”
唐白如何能几句话说的清楚,只好摇摇头。
被追杀受伤?被赶出来满大街流浪?还是说没有药材苦熬了十几日?最后上了泰山差点儿冻死?风餐露宿,衣不蔽体,饥饿、寒冷、伤口……哪一样都能让她加深病情早日死去。
然而这中间,她吃了相国府上好的人参,又吃过熊胆,又吃顾少钧带来的灵芝和鹿茸……
也正是因为这些难得一见的名贵药材,才始终吊着她一口气吧。
亦或者,是对爹娘死不瞑目的愤怒,是不得真相不罢休的坚持,让她撑到了今日。
“姑娘按照老朽开的药方,好好休息一两个月,慢慢调理,身体虽然不能恢复到从前,但是也能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多少会留下病根,以后要注意不能引发便是。”大夫看来是名医圣手,交待了一番话。
刘小虎一愣,下意识问道:“你不带她走吗?”
他们出于善良和对顾少钧的信任,留了唐白,顾少钧说去找大夫来接她,可是,怎么大夫看完,却是没打算要把人带走的意思?
那大夫也是一愣,想了一想,不知道如何接话。
唐白此时早就醒了,问那大夫:“顾世子是怎么交代的?”
大夫见正主儿说话,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顾世子叮嘱老朽,到这个村子里来,找到刘大虎给您瞧病,然后,他没说要带您走。”
不知道是否会错了意,那大夫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五十两那么多,放在床沿上:“姑娘的病也不适于挪动,还是在此地好生休养罢。”
唐白不去看那银子,只盯着大夫:“顾世子人呢?你又是何人?”
大夫见唐白追问不休,摇摇头:“老朽的身份,小姐不知道也可以。顾世子去哪儿了,老朽也不知道。”
“可是侯府出了事?”唐白又问。
大夫仍旧是摇头,不明白她问这个话是何意:“没听说,侯府还是侯府,世子还是世子。”
“你是泰安的大夫?”唐白又问。
这里紧挨着泰山,最近的县城是泰安,所以她想知道,顾少钧是不是随便给她喊了一个大夫,然后丢下了她。
那大夫点点头:“老朽最近在泰安。”
唐白没有听见他说的“最近”二字,只听见他回答的确是。心里明白,顾少钧出来之后,终究是回归了现实,嫌她累赘,将她扔下。
“好了,你走吧。”唐白心灰意冷,眼角边滑下来泪来:“若是你还有机会碰见顾世子,告诉他我死了。”
“啊?”大夫诧异“小姐,你的病只要好好休养,是不至于要命的。你的底子还是很好的,顾世子说您吃过熊胆,光是这个就能续命了。我手上的这些名贵药材,都是顾世子找来的,虽然不能完全治好你的咳嗽之症,但是控制住不是问题。”
“你走吧。”唐白摇摇头。